正因如此……他不该被
那般对待。」
陆景脑海里,关于母亲的一幕幕景象不断浮现。
尽管陆景心中知晓,他是从异世到来的灵魂,那一位倔强的女子,实质上与他并无关联。
可是……当那些景象不断浮现,陆景不由想起另一处世界,想起那里的亲人。「无论是哪里的母亲,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极为相似的。」
陆景深吸一口气,心中默默自语:「我应下了与你的约定,今日……是我履约之时。」
长宁街神霄伯府!
今日好时节,豪奢陆府中净庭户、换天官画像、贴对联、钉桃符。
一大清早,府中的下人们就开始忙碌。
他们挂上花灯,拆洗被褥,清洗各种器具。
其中用意,自然是要将一切晦气,一切穷运,乃至诸多灾祸邪气俱都驱逐出去,祈求新年好运。
钟夫人、朱夫人带着丫鬟在各个院里穿行,指挥着下人们彻彻底底扫清这一座屋子。
宁蔷扶着宁老太君,锦葵站在二人身后,远远望着观古松院中焕然一新的气象。早在十几日以前,陆景就已经请教十一先生,为宁蔷求了一份药方,。
那药方上都是些寻常药物,看似并不如何出奇,可因为这一贴药方,宁蔷气色竟然真就变好了许多,原本苍白的面色上也带起了些许红晕。
只是今日的宁蔷却有些魂不守舍,频频望向观古松院的门庭,眼里有些担忧,又有些矛盾。
宁老太君望着观古松院中,由太子妃赐下的古松,脸上也满是笑意:「也许是这古松的原因,我陆府真是越来越好了。
今年大老爷回了府,朝中传言圣君要重用他,江南的生意也有回暖的迹象,比起往昔几年,真是好了太多。」
她正在说话,指挥下人洒扫庭院的钟夫人与朱夫人,带着各自的丫鬟,带着其余几位二府的夫人,来了这观古松院中。
钟夫人眼里带着笑意,应和宁老太君道:「常言道家中福老镇家宅,老太君是陆府的泰山,有你在,福星自然高照陆府门楣。」
钟夫人这边说着。
二府朱夫人却低着头,兴致并不算高昂。
大府神霄伯已经归来,陆琼也在家中。
可是二府朱夫人院里,陆烽已然去了边关,渺无音讯,前几日去大昭寺请了几次重山老爷,重山老爷也不愿意回府。
对于朱夫人而言,这一处年关比起往年还要更加冷清。
「我陆府真是越来越好了。」
宁老太君拄着鹿首拐杖,落目之处都可见陆府豪奢,她这般感叹,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道,「前些日子,太玄京中诰命夫人一同入宫,朝见皇后娘娘。之后饮宴,与我一处庭院中的几位诰命,竟然以那陆景耻笑我陆家,被我无意中听了去。」
宁老太君这几日都因此事耿耿于怀。
钟夫人、朱夫人低着头,只是认真听着。
宁老太君从宫里归返之后,极为气恼,接连念叨了此事好几天。
宫里那几位诰命夫人,交头接耳谈论之时,竟然直言陆府家门不幸,当家的人不在,老太君年老昏聩,钟夫人又不修家门之德性。
正因如此,天降麒麟子,都无德受之,要将其赶出家门。
而现在……陆景已名动太玄京,不仅是书楼先生,而且据说已经是神火境界的元神修士,三试优胜之下,圣君甚至亲自赐他极大的权利,让他有执律之权……太玄京中不知有多少大府,对陆景垂涎到了极致,那些夫人都说若是他们家门里面,出了这样一位出彩的子弟,都要去大昭寺、东王观中还愿才可。
毕竟在这大伏中,一人登
天,整个家门都要因此而腾飞。
「陆府长了翅膀,却又被府中的昏聩之辈折断了,尤为可笑。」
「老人昏庸,掌家的妇人又目光短浅,发生这样的事倒也并不奇怪。」
「最可笑的是那一纸诀书,麒麟子前脚遭灾,陆府就忙着撇清关系,薄情寡义,现在倒好…」
当日那些言语,如今还回荡在宁老太君脑海中。
令宁老太君想起来,心中就怒意大盛。
一旁的钟夫人一如之前那般雍容端庄,眼神中却同样含着气恼。
宁老太君一敲拐杖:「现在时日尚早,太玄京中都说陆景是麒麟子,他离开陆府是我陆府的损失。
可我却觉得……我们逐他离去,是古松庇佑,是我们的幸事。
他得罪了少柱国,杀了李家三公子,那李家三公子又是七皇子的谋士,往后还能有他的好?」
宁老太君冷哼一声:「我们就过我们的好日子,好好看一看就所谓的少年魁首,究竟能不能插上翅膀飞上天空。」
大庭广众之下,钟夫人并不显露出什么心中恼怒,只是朝宁老太君柔声笑道:「老太君莫要气坏了身子。
这陆景……现在已经与陆家毫无关系,可也不至于闹得那般难看。
我已派人修缮了他母亲的墓葬,也算是我陆家的恩情……」
钟夫人正在说话。
远处却有一位青衣小厮匆匆前来报门。
宁老太君、钟夫人、朱夫人、宁蔷……神色骤然变化。
宁老太君冷哼一声:「如今重安王妃不在了,这陆景又来我陆府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