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就在西苑之外,少顷面见嘉靖帝。
“陛下,臣赶到兵部时,本想和他们说道理,可那些鸟人……陛下恕罪。”蒋庆之嘴里请罪,却压根没有半点后悔之意,“那些官吏嘲笑臣,还激将……
臣看着办事的人被打的满脸是血,哪里还忍得住。
陛下,若是臣今日忍了,虎贲左卫上下的士气必将荡然无存!”
嘉靖帝看着蒋庆之,良久叹息。
王以旂既然当初反水,此刻自然站在了夏言的对立面。而蒋庆之在夏言逃过一劫中发挥的作用瞒不过有心人。
他看着蒋庆之,眼中多了些玩味之意。
兵部只需动点谁也挑不出毛病的小手段,就能让虎贲左卫欲哭无泪。
整肃?!
老夫让你铩羽而归!
瞬间,王以旂眼中闪过精光。
“胡闹!”
嘉靖帝喝道。
胡闹?
这话怎地像是呵斥自家孩子?
蒋庆之是带着人毒打兵部官吏啊!陛下!
这不是胡闹,是犯法!
“陛下……”王以旂惊愕。
嘉靖帝看着他,眼中多了厉色,“兵部为何不接收虎贲左卫的老弱病残?”
王以旂:“……”
“兵部当初为何选了那些老弱病残进诸卫?”
嘉靖帝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兵部,为何视而不见?!”
这些都是惯例,臣只是萧规曹随……王以旂缓缓跪下,“陛下,臣……罪在不赦。”
不只是兵部,六部,乃至于各处衙门都有许多问题。没人揭开,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便是击鼓传花,最后问题在谁的任上暴雷,谁就是倒霉蛋。
“你以为朕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嘉靖帝看了蒋庆之一眼,见他正好整以暇的欣赏一尊神像,右手忍不住化掌为拳。
“如今京城诸卫脸都不要了!”嘉靖帝的怒吼回荡在西苑中。
直至许久,他才止住火气。
“虎贲左卫整肃,是朕的意思,兵部若是阻挠,朕只问着你王以旂!”
“是。”王以旂浑身大汗告退。
“还有你。”嘉靖帝围着蒋庆之走了几圈。
蒋庆之心中发毛,但却不惧。
“朕知晓你有别的法子能让兵部付出代价,为何偏生要动手?”
蒋庆之愕然,“成国公在军中很是谨慎,臣担心……”
老朱,兄弟拿你来档个箭,别介意。
“担心朕会猜疑?”嘉靖帝冷笑。
“陛下睿智。”蒋庆之苦笑。
“瓜娃子!”
嘉靖帝用安陆土话骂了蒋庆之一顿,“滚回去。半月为期,半月后朕若是看不到一个脱胎换骨的虎贲左卫,你便娶了卢珊儿吧!”
这一下点中了蒋庆之的死穴,他为之变色,“陛下,万万不可啊!”
只是想想和那个傲娇娘们过一辈子,蒋庆之宁愿被鼎爷一波送走。
“出去!”
嘉靖帝指指外面,黄锦过来,“长威伯,请吧!”
蒋庆之走出去,只觉得心中大快。
他要想在京城立足,要想在军中立足,就得换个活法。前世小军阀的经历告诉他,那些把脑袋别在腰间的亡命之徒,最想跟着的首领不是什么足智多谋的,而是能为了他们的利益毫不犹豫动手的人。
所以,蒋庆之动手了。
他走出西苑。
外面,陈堡和文书,五十军士俱在。
见他出来,众人行礼。
没人说话,但仿佛每个人都在说。
愿为伯爷效死!
声音低沉,却恍若雷鸣。
蒋庆之仰头,闭上眼睛。
这是我的班底!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