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缙拄杖而出,蟒袍猎猎,老眼通红:“你敢说天家血脉……污了?!你一个接生婆,也配论龙种清浊?!”
她不答。
只淡淡挥手:“小德子,取‘归墟医庐’净水陶罐来。”
片刻后,一只刻满滤孔的粗陶罐被呈上。
她亲自调制温水,接入罐中过滤三次,确保无杂质残留。
随即命宫人固定太子肢体,她手持银导管,毫不犹豫插入肛门,开始灌肠排毒。
动作干脆利落,毫无迟疑。
殿中一片哗然。有老臣掩面低语:“亵渎龙体!”
她头也不抬,冷声道:“你们供他吃金丹,我给他洗肠;暴雨如注,江风卷着碎叶拍打灯船窗棂。沈知微立于船头,衣袂翻飞如旗,掌中听诊器被江水浸得冰凉,血晶却在幽暗里泛起涟漪般的光晕——那行母亲笔迹缓缓浮现,字字如针,刺进她骨血深处。
“医者不救龙,救的是龙下面的千万人。”
她闭眼,耳边不是风声,而是无数产房中的哀嚎、药炉前枯坐的老妪、井边饮毒水而不自知的宫婢……还有那些被称作“天命”、“胎怯”、“冲煞”的无辜夭折的婴孩。
她忽然笑了,极轻,极冷。
“娘,你说得对。”她低语,“我不救龙。但我不会再让他们,把人当成柴烧。”
话音未落,血晶骤然一震!
三道猩红小字自核心迸出,如烙印般浮现在蓝光之中——
“凤……已……醒……”
风止,雨顿,连江流都似为之一滞。
她猛地睁眼,眸底无惊无惧,唯有寒潭深水般的清明。
皇后?
那个十年沉寂、久病不出、被所有人视为废后的女人……竟在此刻苏醒?
不是传言疯癫失语?
不是经脉尽毁、形同活尸?
可血晶从不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