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蝉从门缝里接过一张字条,快步递给沈知微。
展开字条,上面的字迹凌厉如刀:“皇帝已下密旨,三日后,于太和殿行册立大典,告祭太庙,正式册立‘嫡长’为太子。”
三日!他们要赶在一切败露之前,将生米煮成熟饭!
更糟的是,字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东厂察觉,昨夜有人潜入冷宫,试图毒杀陆九龄,未遂。其住所画具、草稿已尽数被搜走。”
对方已经察觉到了风声,并且开始疯狂地抹除证据链!
时间,已经不站在她这边了。
子时,医塾地窖。
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沈知微、小蝉、刘嫂、周嬷嬷,四人围着一张小桌,桌上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映着每个人紧张的脸。
沈知微取出那支冰冷的听诊器,熟练地旋开胸件,从中空的夹层里,取出一卷用蜡封好的、细如发丝的纸条。
她将纸条展开,上面是用特制药水复原后的残诏全文——“吾子未亡,慎防狸猫……”
“现在,我们手上有五重证据。”沈知微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窖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第一,先帝手书的示警诏书;第二,皇史宬的玉牒正本,记录了真皇子的‘赤履’胎记;第三,我母亲留下的‘信物牌’,证明她接生了那位‘壬午·三’号婴儿;第四,陆九龄画师的证词与这幅‘假画’,反证了换婴的事实;第五,也是最直观的,就是当今这位皇子脚底并无胎记的现实。”
她顿了顿,目光依次扫过众人。
“下一步,不是将这些证据呈报给任何一个官员,也不是去赌陛下的圣心。”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决绝的锋芒,“而是要让这些证据,在册立大典那天,在文武百官、宗室皇亲的面前,同时开口说话!”
话音刚落,地窖顶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瓦片摩擦声,一道迅疾的黑影在屋檐上一掠而过。
被监视了!
刘嫂和周嬷嬷脸色煞白,小蝉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短刃。
沈知微却只是缓缓抬眼,看了一眼顶棚,随即低下头,将那冰冷的听诊器胸件,一圈一圈,重新旋紧。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在收拾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诊疗工具。
猎物开始反扑了,而这一次,她要让它自投罗网。
册立大典的前一日,她会以“大典前例行体检,确保皇子康健”为由,得到最后一次、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接近那“伪皇子”的机会。
那将是她布下的,最后一张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