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师的清醒,像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刺破了地窝子里的绝望。但这丝活气,脆薄如冰。
张管事叼着经济烟溜达过来,三角眼扫过炕上的苏清河,钉子般落在秦念身上:“嗬!真抢回来了?既然死不了,明天能动弹的都给我开干!垦区春耕重于泰山,机井房设备必须检修,现在缺人手!”
王婶脸唰地白了:“张头儿,小苏才缓过来……”
“软什么软!好点了就得干活!他起不来,你们俩干他的份!”张管事极不耐烦。
秦念慢慢放下碗,站起身。她知道哀求无用,脸上挤出小心翼翼的笑:“张同志,他们身子亏空得厉害,硬逼着干活再累垮,更耽误生产。我想法换细粮让他们尽快好。这几天,我能不能给垦区干点别的活抵工分?我看有些工具不太灵光,我或许能帮着瞅瞅?”
张管事上下打量她,像听天大笑话:“你?修工具?扯什么淡!”
话音未落,一个垦荒队员慌张跑来:“张头儿!抽水机又趴窝了!咋摇都不响!老李不在,咋整?”
抽水机!人畜饮水、日常用水都指着它!张管事脸色骤变,跳脚大骂着冲往机房。
机会来了!秦念低声对王婶交代一句,立刻跟上。
机房外,几个汉子围着沉默的铁疙瘩唉声叹气。膀大腰圆的二牛死命摇手柄,机器只“吭哧”喘粗气,冒几股黑烟便彻底没动静。
“别他妈摇了!”张管事吼声如雷,“老李呢?!”
“去学习班了,得一个月才回!”
“一个月?!”张管事脸彻底灰败,正月里没水,日子根本没法过!
就在这时,秦念平静的声音响起:“张同志,能让我试试吗?可能是油路堵了或者气门积碳,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