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笑着点头，从袖中取出本《女修会通史》，扉页上贴着明薇与江临渊的婚书——他们在去年冬至成礼，用的是外祖母留下的女修会古礼。

对了，还有件事。长公主递给她个锦盒，里面是枚刻着二字的金印，这是新设立的女子枢密院印信，你是第一任枢密使。

明薇接过金印时，感觉掌心的秘火印记微微发烫。她忽然想起去年在昆仑山，江临渊曾问她：如果有一天，女子真的与男子平起平坐，你最想做什么？那时她回答：我想让天下女子都能在族谱上留下名字，而不是某氏某女。

御花园外，传来孩童的笑声。明薇看见江临渊抱着他们的女儿穿过回廊，小女孩的发间戴着银蝶发簪，正在奶声奶气地背《女戒》——当然，是经过改良的版本，里面多了女子亦可治国平天下的章节。

父亲，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呀？小女孩拽着江临渊的衣袖，我要听外祖母的故事。

母亲在创造新的故事。江临渊望着御花园方向，嘴角扬起笑意，以后啊，会有很多很多外祖母这样的女子，她们的故事，会被写进史书里，永远被人记住。

暮色漫过宫墙时，明薇站在朱雀门上，俯瞰着熙熙攘攘的长安街。女子们穿着窄袖胡服骑马而过，商学的绣坊里飘出织锦的香气，街角的茶肆中，女书生们正在争论《盐铁论》的新解。

江临渊走到她身边，递来块糖蒸酥酪：还记得七年前偷喝的葡萄酒吗？现在咱们的女儿，已经能自己酿出更甜的酒了。

明薇咬下酥酪，甜味中带着淡淡的酒香，正是记忆中的味道。她望着远处的慈恩寺塔，塔顶的风铃在春风中轻响，仿佛在诉说着那些曾被掩埋的故事——关于勇气，关于传承，关于千万女子用智慧与汗水铺就的康庄大道。

风起时，明薇的衣袖扬起，露出臂间的忍冬纹刺青——那是女修会成员的标志。她转头看向江临渊，发现他也在看自己，眼中倒映着万家灯火，比任何星辰都璀璨。

清嘉录的下一卷，该写些什么呢？她轻声问。

写我们的女儿，写她如何带着秘火，去点亮更遥远的国度。江临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写天下女子，终于能在阳光下，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明薇笑了，她知道，这卷关于勇气与希望的故事，永远不会有结尾。就像春日的长安街，永远会有新的花朵绽放，永远会有新的梦想，在迷火的光芒中，破土而出，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