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儿怔在那里,张着嘴,分不清耳边是贺喜还是嘲笑,眼中的事物带着晃动的残影。
她的婚嫁礼……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红绸,沿着红绸再看向另一端的谢容,他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只有冷肃的侧颜。
这一刻,所有人置身事外,除了她。
陆婉儿回过神思,耳边是祖母的慈笑,眼前的一切那么眼熟真实,谢家就是一场醒不来的梦魇。
可她不想让人看笑话,因为这堂间多的是等着看她笑话的人。
她抬起头,听着姚氏的打趣,看向堂下的陆溪儿、陆意儿等人,仿佛回到从前,她正无忧无虑地坐在她们当中。
怔愣间,耳边响起冲茶时的水声清音,抬头看去,一好看的女子正安静给她祖母续茶。
那女子她像认识又不认识。
她简直不能接受,怎么一转眼,她成了客,而戴缨成了陆家的半个主子。
“你们都下去罢。”陆老夫人对堂间众人说道,只留陆婉儿在跟前,似是要说些体己话。
众人应声一一退下。
……
陆婉儿回娘家,谢容自是随在一起。
陆府前院的敞厅,仍是陆铭川接待,其中还有陆家其他两房男子,可这些人里就是没有他的那位岳丈,陆铭章。
谢容面上呈出该有的谦恭,心里想的却是,这世人只怕再无人像他,成亲到现在连岳丈的面都没见过。
说是一家人,那人仍立得好远,叫他遥不可及。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各自散了,陆铭川又邀谢容到后园赏冬景,园里的梅枝上残有白雪,湖面结了薄薄一层冰。
陆铭川同谢容在前走着,身后仆从跟随。
“海城那边可打点好了?”陆铭川问道。
谢容回道:“劳叔父记挂,海城的房子已安置了,遣了小厮带家当过去,开年后,便走马上任,待安置妥当再接婉儿前去。”
陆铭川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有我什么事,不过是随口关心一问,你这通判之职仍是我兄长谋来的,可前去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