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进了屋,将那人的话带到。
“说是陆家大爷在书房,让娘子往前面走一趟。”
人只有在做坏事时才会心虚,可戴缨说不清,这会儿她为何心虚。
“行了,替我梳妆罢。”
归雁应是,知道她家娘子不喜冬日穿得过厚,拿出一套碧春色窄袖及地长衫。
衣衫裁剪合体,十分合体地包裹着戴缨青春婉妙的身体。
腰际的长丝绦,映着碧春色的衣底,像是一条有生气的丝藤,缠绕着捻捻腰肢,越发显得那柳腰不盈一握。
孔嬷嬷走了进来,不免又唠叨几句:“小娘子身体底子好,也不兴这样不爱护,虽不是隆冬,却也冷得厉害,该多穿些。”
“这外面还要罩一件呢。”归雁说着拿过一件氅衣,给戴缨穿上。
孔嬷嬷仍不满意,总觉着自家女孩穿得单薄了,可见戴缨娉婷姿容,立在那里横竖都好看,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戴缨带着丫头往前院书房行去。
长安已在院门恭候。
“安管事,大人找我何事?”戴缨随口问道。
“这个小人并不知,大人就在屋里,小娘子进去便知。”长安低着眼,目光微敛。
戴缨点了点头,进了院子,上了台阶,叩响房门。
“进来。”
腔音不高不低,淡淡的,同从前没差别,然而她的心里却起了丝紧张。
房门被推开,她一手捉裙裾,迈过门槛入到室内,屋里气暖如春,只有一扇纱窗半掩着。
难得一次,陆铭章没有伏案理事,而是席地坐于一张矮案后,案上悬着烧水的盄子,里面的水没烧沸,冒着丝丝烟气。
戴缨上前道了万福。
“坐罢。”
陆铭章并未看她,用捻子拈起烫过的天青瓷盏。
戴缨走到案前,敛裙坐于他的对面,看他洗盏,落盏,最后小巧的茶盏摆于她的面前。
盄子滋出响起,咕噜咕噜,水沸了。
他用布巾包着手柄,给她倒了一盏。
这期间,只有衣料窸窣声,和茶水落盏的淅沥沥水声,就在她以为这份寂然会延续下去时,他开口了。
“廷之说他要娶你为妻,你知晓此事?”
戴缨笼于白狐袖套的手相互捏了捏。
“三爷同我提过。”
陆铭章抬眼,看向对面那张被狐裘簇着的莹白面庞。
“你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