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往绸缎庄走了一趟。
那些上等的狐裘斗篷和银鼠披肩撞她的心坎上。
平日里虽不缺什么,奴仆皆有,可面对一件百来两的上等皮毛,她买不起。
虽然有些难堪,却还不算什么,最最让她屈辱的是,她作为主母敌不上隔壁那个小贱人。
这幼娘不过一妾室,因她兄弟在京都开了绸缎铺,借了她家老爷的名号,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幼娘的衣食住行比她这个正经主母强上不知几倍!
相较之下,衬得小贱人像正头娘子,她反像个无人问津的老妈子。
今日在华四锦,她看着那几件皮裘,喉咙发硬,心头发堵,又是委屈,又是难堪。
她买不起的狐裘,那边却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一到冬日,她穿着半旧的夹袄,小贱人过来请安,乔张致的模样,分明是来炫耀。
这个憋屈她忍了不止一两年,白天,她几欲从华四锦逃出去的。
这幼娘平时老爷多有维护,她动不得她,今次,总算找到一个报复的口子。
郑主事听自家夫人先说休书,后又提丢乌纱帽,越说越离谱。
“我还是叫个大夫来瞧瞧。”
“老爷自身难保,却不自知,你可知华四锦的女东家是什么来头?”
郑主事走回,坐到杨氏对面:“一个有钱的商人,能有什么底细。”
杨氏又是一声冷笑:“人家借着丽春院的苏小小一夜之间打响名头,你说别人背后没个靠山?”
“夫人可是知道点什么?速速说来,莫要隐瞒。”
“今日妾身去了一趟华四锦,见了那位女东家,模样不消说,谈吐也好……”杨氏把今日之事略略说了。
“妾身出了店,心下细细一想,觉得事有蹊跷,怎么就那样巧呢,她家铺子因着老爷这层关系闭店,偏妾身被她引到楼上招待,未免太过巧合。”
“遂让人打听,不打听还好,这一探,叫妾身惊出一身冷汗……”
郑主事急问道:“如何?”
“妾身叫人探问得知,那女东家每日打陆府进出。”
郑主事有些衔接不上,华四锦,女东家,陆府,这几个词单单揪出来,都很好理解,偏偏放在一起,他就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