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秋摆摆手:
“闲话少叙,既然你来了,这份功劳也分你一份。”
“这怎么行?我才刚到。”郁新面颊泛红,颇显局促。
汤昭爽朗笑道:
“何大人既已开口,郁大人就莫推辞了。不如就说您坐镇后方、调度有方?”
见汤昭并非说笑,郁新心中暗喜,来云南真是来对了,刚到就有军功可分,果然是福地。
“那捷报这般写可好:何大人献策、西平侯运筹、汤将军冲锋,老夫便写个鼓舞士气罢。”
汤昭细想之下,觉得这安排比自己所想更周全,用力拍着郁新肩膀大笑:
“妙极!经郁大人这一润色,整件事都体面多了。云南正缺您这样的好官!”
何秋却摇头:
“我的名字不必上报。”
汤昭不解:
“为何?此战你居首功。”
何秋轻笑:
“陛下余怒未消,此时报功岂不是自讨没趣?”
郁新恍然——何秋违抗圣意在云南落脚,无论缘由皆属抗命。虽因滇铜之事暂得宽宥,却难保圣心毫无芥蒂。
想通此节,郁新不再坚持,默默收下这份大功,将捷报发往京城。
想到初来云南便得军功,郁新心情舒畅,好奇问道:
“何大人用兵土司有何诀窍?为何西平侯昔日俘获不及今日?”
何秋略作解释,郁新慨叹:仅转换思路竟能多得如此战功,治国理政是否也该如此变通?难怪圣上立志变革两千年旧制。
汤昭讪讪插话:
“何大人说得玄乎,其实就带着部分滇军混在土司兵马里出征。说直白些,是把土司当雇佣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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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汤昭略显忧虑:此法一行,滇军不必留守太多兵马。可兵权尽付土司之手,终究不妥。
何秋揉着额角,只得再次向汤昭细细解释。
“我无非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难道要坐视你们继续采用大规模兵团作战的方式,被那些叛乱的土司们算计吗?”
“无论这个策略是好是坏,它确实能带来实实在在的战功,这一点总没有疑问吧?”
汤昭默然点头。若非如此,他早就站出来反对何秋了。
他在云南征战多年,并非不体恤士兵,只是想到这些土司先前与朝廷为敌,如今却投靠何秋,协助他攻打其他不服从的土司,心中总觉得有些异样。
郁新忍不住插话。
“话虽如此,但云南若没有一支真正的军队,如何保护治下的百姓?蛮族向来只畏惧武力而不感念恩德,若汉人的刀剑不再锋利,谁能保证这些土司会一直安分守己?”
何秋长叹一声。
“这个问题至少我是无法解决的,全看日后治理云南的官员如何施为了。若能推行改土归流,便可逐步压制土司势力;若不能,一切休提。”
郁新沉默不语,这任务的难度实在太高了。
“既然郁大人来了,云南开矿、修水利等事务就全权交给你了,我去教书育人,培养些学生便是。”
汤昭急道:“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各项事务刚要展开,你怎能临阵脱逃?”
何秋无奈苦笑,向汤昭解释:“你看现在军队用不上我,我也没有军职。地方政务有郁大人主持,他经验老道,更不需要我插手。我不去教书,不去笼络土司子弟,还能做什么?”
“可是……这……”汤昭急得满脸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得郁闷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