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本能,她的双手垂落在身体的两侧,紧闭双唇。她身体的肌肉紧绷着,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的感觉。只是静静等待他停下来。
持续了好几分钟,雾崎放开她的脸,别开身体,用胳膊搂住她的腰。他的脸色因为情绪得到释放缓和一些,他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头顶,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摩挲着。语气平静如水,透不出一点情绪的起伏:“你尝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甜,看来每一次跟你接吻都让人难忘。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以考虑释放泰罗跟他儿子团聚,但你的心和人我都要。前提是你自愿交付给我,这才有价值。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来,小丫头。”
卡蒂亚感到嘴唇传来一阵麻木,她偏过头躲开他的手,推开他的胳膊,抬起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嘴唇发现肿了。“好极了,你心里一定很满足吧?”
“因为你帮我填满了,有你在让我充满了乐趣。”雾崎起身把一套崭新的吊带长裙放到她的臂弯,语气听起来倒是变得诚恳,“房间里不会有太刺眼不适的光源,你可以安心休息。你昨晚也睡得挺乖嘛。脚不方便有需要可以叫我哦。”
“我应该谢谢你的照顾吗?”她不情不愿挤出这几个字。
“你刚才已经谢过了,用你的吻。不客气。”
卡蒂亚抬了一下眉,动了一下嘴唇始终没发出声音,在心里已经骂他好几遍无赖。确认他出去了,她才好好躺在床上继续养精蓄锐。她的眼睛二次创伤,比之前醒来的时候感到更累,睡着也没什么区别。因为黑暗带来的恐慌,促使她在致盲的时期很快学会了靠声纳传导定位,也训练出了敏感的听力。
她的踝关节处戴着一块固定夹板,使得她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困难得多。此刻不得不依赖于拐杖来支撑自己的身体行走。相较于早上刚刚从睡梦中苏醒时的剧痛,现在的状况虽然有所缓解,但依然有些难受。
她体内的自愈能力似乎正在逐渐减弱。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再怎么苦苦忍耐,也还需要好几日的时间才能勉强恢复如初。而更糟糕的是,整整一天过去了,她颗粒未进,仅仅只是喝下了寥寥数杯清水。
日常生活中的诸多琐事似乎都变成了挑战,其中尤以去卫生间最为不便。由于行动受限,她无法像往常一样轻松自如,只能凭借着声纳感知来摸索前进,小心翼翼地判断卫生间和浴室的大致方位。如果她愿意放下那份强烈的自尊心,开口请求那个家伙带自己前往卫生间,问题或许就能迎刃而解。但是她性格倔强且自尊心极强,又怎会轻易向他人低头示弱呢?
以前受重伤生活不便,都是奥特之母在她身边悉心照料,陪她做任何想做的事。可现在她离妈妈和所有亲人都很远,甚至以后都无法再回去。唯一能通讯的银河救援队手环也被南境的光束溶解吞噬。想到这,卡蒂亚鼻头一酸,一阵难过涌上心头——她最后一次出勤,妈妈说会等她回家一起过圣诞节。可那天,奥特之母既没等回女儿也没等到孙子,只有一个受重伤的儿子。
漫长煎熬的一天过去,卡蒂亚撑到了晚上。她意识清醒但始终闭着眼睛,当她做梦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做梦。而做这些梦的时候,她不知道现在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格里姆德的眼睛在注视她。她害怕这个邪神会释放精神脉冲,他具有宇宙毁灭性的力量。
“卡佳。”
格里姆德的眼睛幻化出泰罗的形态,发出清晰又低沉虚弱的声音。
“哥哥,你在哪里?你还好吗?”卡蒂亚想要伸手触碰他。对面折射出强烈的光线耀眼炫目,有一种厚重的层次感。
“我进入到了你的意识里,只能以这种方式。格里姆德控制了我的身体,他在不断吞噬我的意识和理智,只有你才对邪神免疫。”
她的声音急迫又紧张:“哥哥,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我留在托雷基亚身边是正确的选择吗?”
“我会继续抵抗邪神的精神污染,你不用担心我。你留在托雷基亚身边会找到阻止这一切的办法,我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我需要你去打开他的心,替我解开他的心结。他不会听我说,我只会让他变得更偏激极端。”泰罗的声音理智而镇定。
她对此迷惑不解:“但他是想和你站在一起啊!我无法阻止他,我的能力有限。哥哥,打败阿瑞斯后我主动放弃了神的身份,众神抽离了我的神元,我现在跟凡人无异。”
“你有神格,神元建立在神格之下。你是混血的半神,他们是在保护你不受旧日支配者的迫害。他们把一切知识和真理传授于你,让你避免遭受邪神入侵思维认知过载,导致神格破碎。你不会消亡,你知道该怎么做,答案就在你心里。”
泰罗的身体渐渐隐去。卡蒂亚同时在黑暗中惊醒,感到震惊。邪神如此形象,让人感觉如此真切……她喘着气,在黑黢黢的房间里晕头转向。冷汗浸湿了她的头发,然后沿着喉咙往下淌。她努力将碎片拼合到一起,太多的未知对她形成了沉重的压力。
她很快冷静下来,动了动僵硬的腿准备下床走走。她在这个房间待了一天,更像是为早上的事独自怄气。被惊醒后,反倒想找个可以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