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将死者拉到一起呈矩阵平躺,越来越多的尸体拉过来,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雷格拉夫面如死灰。
这是自己经历过的第一次败仗,敌军全身而退,己方损失巨大。
他的情绪憋到一个极点,突然间仰天大吼,惊得所有搬尸的战士错愕得驻足。
「不是训练你们如何防骑兵了吗?这时候全都忘了!」
他越说越激动,喘着粗气愤怒地看向欧塞尔城。
午后爆发的
大战一度让欧塞尔城觉得获得生机,己方骑兵在城外大杀围城军,城墙上的守军就呐喊助威。
雷格拉夫不可能忽略城市守军的行为,站在尸堆旁的他猛地转身,拔出钢剑直指城市。
一个疯狂的念头油然而生——攻城!
因为守军在呐喊之际,可是对着围城军不断谩骂。
欧塞尔的城墙并不高,它只是颇为厚重罢了,城市也没有任何沟渠做屏障。原本雷格拉夫就不打算攻城,他寄希望于以消耗战把守军折腾得疲惫不堪,再等到「秃头」查理的庞大军队,彼此合兵再讨论对欧塞尔城的处分。
雷格拉夫咽不下这口恶气,再说欧塞尔军主力极大概率就在约纳河对岸,敌军想要解救他们的城市,就必须通过桥梁返回。
反正奇遇的菲斯克叔叔总是有诸神庇护,而且父亲的大军也在将勃艮第势力当做必须打击的对象。菲斯克又去了河东岸作战,他们都是骑兵,每一名战士都很狡黠,敌兵休想抓住他们一人。
他决定不去管菲斯克的事,再者还有一部分罗斯骑兵因守卫营地的需要没有出击,自己即为留里克事实上的长子,凭着一张酷似父亲的脸还愁调不动他们?
终于,完成截杀的麦西亚骑兵们归来,贝孔急需向雷格拉夫本人汇报情况。他骑马回归大营,只见乱糟糟的景象已经被清理得
差不多,地面是随处可见的血迹,很多棚屋还是倒塌状态,
因战马过于沉重,马匹尸体还躺在原地,而敌兵尸体已经被拉走。
到处见不到国王的人影,都是看到随处而坐的战士,每个人的面孔都透露着不甘与愤怒,贝孔设想的惊恐却不存在。
他随便闻讯几个士兵,大家都说大王与阵亡的士兵在一起。
死者被统一拖曳到一处,跟随运尸的马车,贝孔终于与雷格拉夫会面。
他下了马忍住痛苦,毕竟就算比较轻度的内伤,也要一两天时间修养到无恙。
他走近刚刚发泄过一番的雷格拉夫,扫视一地的死者,忍痛说道:「敌人被赶走了。」
「是,我都看到了。」雷格拉夫的眼睛还盯着尸体:「我都知道,我叔叔带兵继续追杀,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这一战……我没有拦截成功。」
「不怪你,是我对敌人太仁慈了。」雷格拉夫噘着嘴摇摇头。
贝孔的眼角清楚注意到,这位过于年轻的君王握紧双拳,他急忙问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敌人的先锋军队被我们赶走,如果他们的大军抵达。」
「他们的大军一定会抵达。那么,当他们抵达河对岸的时候,我就让他们看看。我是如何毁了他们的城市。」
「攻城?」贝孔大吃一惊。
「对,破城之后不留活口。我的仁慈很有限度,现在到此为止。」
雷格拉夫平静地说出这样的狠话,贝孔猛地一怔,这才想明白眼前茁壮成长的少年君王,其本质可是罗斯王
的儿子。
虽说贝孔对罗斯王仅有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如果将之与诸如霍里克、哈拉尔克拉克这样的丹麦大贵族做比较,他就颇为理解了。
贝孔不寒而栗,他稳定思绪后再问道:「你真的打算,彻底毁灭他们……」
「对。不然,我就对不起这些战死的兄弟。他们都是我的兵,我得为他们复仇!」
少年平静话语里暗藏着最野蛮的杀意。
贝孔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劝说国王,再者他也不打算劝说。看着一地死尸,贝孔自己揪心不已,再一想到又有扈从骑兵阵亡,仅就报仇这一点上,他就是支持国王的。
可他也听出来了,雷格拉夫的复仇必将极端——他们将恢复诺曼人的凶残。
雷格拉夫再厉声说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现在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可恶,我要今晚就攻城!」
雷格拉夫不太清楚「哀兵必胜」的道理,他现在的主张就是顺应本心。
在下午打扫战场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士兵迅速恢复精神,大家的惊恐戛然而止,在不断搬运死尸时,越来越多士兵流露出愤怒情绪。
因为死的都是他们的乡亲邻居,虽说大家的远征是履行义务,本来对勃艮第人没有仇怨,这番遭遇偷袭蒙受重大损失,没有仇也变成大仇了。
民兵的态度很单纯——既然欧塞尔军队杀了自己的乡亲,欧塞尔城的敌人就要血债血偿。
军中有怨恨,趁着大家还在暴怒
阶段,雷格拉夫决定连夜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