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粮食运回去岂不是很好?
康拉德也不是没有想过,权衡一番后,还是把粮食奉上再哭穷,换取罗斯人绝对的恪守条约。无论是「新堡垒」,还是朗格勒,亦或是最大的仓库所在第戎,其中粮秣都属于欧塞尔伯国的财产,康拉德对其有着绝对的支配权,送礼、运走甚至是烧掉,当
地的粮仓守卫者必须听从伯爵大人的命令。
伴随着手绘的抽象地图一并奉上的,就是有关三个营地里粮食储备的概况。
留里克信以为真,如此以来哪怕只是为了获得军粮,庞大的罗斯联军也必须接受康拉德的好意进军第戎。
全新的一天,待弥漫整个马斯河谷的晨雾静静散去,黄金般的朝阳照得无数顶铁皮盔烁烁放光,战士们精神矍铄,他们衣着整齐,已然大规模聚集在马斯河东岸。
凡尔登城又空荡荡起来,敦厚悠久的石墙内没有活人,大教堂萧条破败。整个城市安静极了,它俨然成了一座被抛弃的废城。
城内有价值物被勃艮第、罗斯分别劫掠,没有一把火焚烧,已经是最后征服者的罗斯基于条约保持了克制。
留里克对凡尔登城本来有着独特的好奇。奈何这个时代里,根本不能想象另一个时空的凡尔登以及周边地区,一片河谷地带竟有一百万名士兵伤亡。
不过以当今时代的标准,勃艮第人围绕着凡尔登前前后后死了一万人,另有一万多人夺路而逃,此地也可以谓之为「绞肉机」了。
恐怕在当年勃艮第王国战败被灭的那场大战,他们恐怕都未曾遭遇如此损失。
留里克终究不是第二个查理曼,审视自身的情况,罗斯根本没有能力统治凡尔登,继而从勃艮第啃掉飞地再进行经营也没有能力。
罗斯不要凡尔登,拉蒙高伯爵吉尔伯
特
基于条约不会索要该地治权,该地理论上已经归勃艮第了,康拉德与威尔芬现在也无力治理这座废城。
尤其是威尔芬,他作为不久前那场屠戮的当事人,很清楚谋杀全城百姓者几乎都是波图瓦伯爵的军队,然而作为军队的统帅,他个人难辞其咎。
波图瓦伯爵以及其大军全军覆没,知情人都死了,此事索性翻篇。
城市仿佛遭遇了诅咒,康拉德命令手下一名骑士,带着自己的扈从驻扎在凡尔登。
这位骑士来自于已经被取消的阿瓦隆伯国,其与灭亡的伯爵家族并无血缘关系,包括骑士本人在内区区二十名骑兵,这就是当前的康拉德能分配出来的「凡尔登守军」。
守军真的太寒酸了,至少黄蓝条纹的欧塞尔纹章旗帜会挂在城墙,象征着欧塞尔就是本地的主人。至于兰斯大主教方面是否承认,所谓原本是由凡尔登主教管理一切事务的区域,大权被欧塞尔一方私自拿下,此事已经不重要了。
人生阅历非常丰富的康拉德,几天时间里每次见到留里克本人,都觉得其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是一个年轻人,想法无穷无尽。
如果此人愿意做第二个查理曼,恐怕在今年晚些时候,兰斯大主教就不得不亲自来迎接这位来自北方的怪物了。兰斯方面都可能自顾不暇,还管得着凡尔登的归属?
全军在拂晓时分就吃过饭,终于要开始新
的远征,战士们士气旺盛,再一想到要进入勃艮第腹地,好奇心驱使着他们奋勇向前。
虽然全新的行动调整了计划,战士们无法看到传说中的地中海。
作为交换,大军要兜个圈子最终攻击巴黎。
军官将大王的态度告知每一名士兵,军队一定要攻克法兰克王国第一个都城——巴黎。
加洛林王朝并没有明确的都城,亚琛、巴黎、美因茨、斯特拉斯堡均可作为都城。巴黎作为永恒都城的荣光已经不再,它在巴黎伯爵杰拉德二世的手中,它的历史底蕴犹在,城内的金银堆积如山。
因为康拉德真是这样介绍巴黎的。
基于留里克对于另一个位面的巴黎的理解,那座城市自古以来就没有穷过,大军开赴过去肯定能榨取巨额财富。
步兵、骑兵排好行军方阵等待命令,大量的辎重车辆大排场龙。
留里克不会随便下令出发,他在军中各挑选了九头驯鹿、九头毛驴和九匹驮马,因军中的畜力意外的非常充沛,在祭司选用牺牲的用量方面,可以做得非常奢侈。
维莉卡与乌鸫组织起随军女祭司们,她们又是快速堆积一座石船祭坛,在上万名战士的围观下,于马斯河畔再次开始北欧风情十足的野蛮祭祀。
大畜的血流入马斯河,那头最壮的鹿被维莉卡剖开鹿肝,拎着短剑的少女干这件事已经非常熟络。
也是她,继续以随军大祭司的身份,代表诸神的意
愿,宣布罗斯军第三阶段的远征必将取得伟大胜利。
马斯河谷吼声震天,一万人的维京战吼惊得不少拉车的马匹都受惊了,多亏了驮马都被束缚着,否则御夫都不好收场。
留里克要的就是这种仪式感,骑在马上的他一如既往展示自己的金色马尾辫与黄金桂冠,生怕将士们看不清楚他们的国王。
他一脸严肃,眼神里充满刚毅。
随着正式的命令下达,排成矩阵的号手集体吹号,罗斯联军就这样开拔了。
旗队之间保持间隔,各旗队行伍整齐。
两支精锐骑兵队的战马似乎都保持整齐节奏,骑手们头盔插着羽毛,那些端着骑矛的人将之扛在肩头,矛头之下就是在温润南风中猎猎作响的罗斯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