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军败得极为彻底,甚至连作为俘虏活命的机会也没有。
冰面与林地到处是法兰克军尸体,死尸懂得僵硬终究也要处理。
该如何处理敌人的死尸是一个问题,但己方的死者必须妥善处理。
作为胜利者的萨克森公爵柳多夫绝不会劳烦盟友为自己处理后续事宜,他手头还有近千名之前俘虏的法兰克民众,现在这些人正好带上工具在雪地上挖坑。
柳多夫选择在汉堡城本部一块土质比较松软的地方设计为战死者的公墓。
战死的萨克森人本该按照传统并结合天主教的礼仪,尸身被洗净后穿上体面的衣服,之后浑身裹上麻布安置在木板拼成的木棺材中,安葬在挖掘好的土坑。这一过程全城要有牧师见证,并以拉丁语诵读一段经文。
特殊情况事情必须简办,俘虏被迫挖掘一些平直的壕沟,战死者被直接平放其中后集体填埋,罢了再在地面上安置大量木质十字架。
埃斯基尔一直在见证安葬的过程,他的心情很不好,加上天气寒冷他竟大病一场,而今只好待在汉堡城内静养。
他甚至觉得自己病倒是遭到了上帝的惩罚,只因这场大战本可以避免,作为圣徒的自己非但没有阻止战争反而诱使决战爆发。
柳多夫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一星半点的罪过,法兰克人为了战争宁可冬季远征,这种穷兵黩武作为就是作死。
求仁得仁的他们都死了,作为胜利者,柳多夫决意给战死的敌人最后的体面。
如果是罗斯人打扫战场,这些死尸就扔在冰面上不予理睬。等到冰消雪融死尸沉入河里自然被冲到海洋喂鱼,给敌人收尸并无太大必要。
倘若真的对敌人充满仇恨,就将死尸脑袋剁掉,把头骨做成喝酒的碗。
无论是水葬还是火葬都是违背天主教的信仰,就算他们是敌人终究有着同样信仰,柳多夫不敢蛮干,只好挖掘巨冢埋葬死尸。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战后每天都有人从冰面上将于冰层融为一体的尸体抛出来,再将冰坨般的死尸托运到准备好的坑里……
遂当菲斯克的骑兵队抵达冰封易北河畔,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明面上有着数量惊人的尸体,一些人在拉运尸体离去,战场依旧保持着激战时的样貌,这冰冷的遗迹默默诉说着战斗时的激烈。
菲斯克不由得想到友军的嘲讽。
“啊!我真的错过了大决战。”
他的脸皮在颤抖,接着下令:“兄弟们我们快点过河!去咱们的城外营地,走!”
他们开始在冰面行军,甚至故意贴着战场遗迹走。路德维希依旧被捆着双臂,甚至踏着马鞍的双脚也被捆着麻绳,保证其人无路可逃。这里是让他心碎之地,他闭着眼不愿去看,索性整个身子贴在马脖颈上,整张脸埋入浓密的鬃毛。
骑兵的身影太过显著,它是一支马匹重量膨胀到四白匹的庞然大物!这是混合了多个马种的马队,但驮运大量物资又显得这是一支大型商队。
由于光明节不远了,同时亦是萨克森人的基督圣诞节,活跃在汉堡附近的各路人马都在忙着过节。
留里克数月之前幻想着凯旋新罗斯堡,在都城过节迎接841年。
现在,他只能在萨克森公国境内过节咯。
基于罗斯的传统,一座主要由笔直松木搭建的木塔已经开始建造,它必须成为一座燃烧的火炬,燃尽过去的一年,在燃烧中迎来新年。而被俘后做成人彘的丹麦伪王霍里克,必须在这场仪式中化作灰烬。
此事北方圣人埃斯基尔和萨克森公爵柳多夫毫无异议,或者说所有人都无异议。即便霍里克已经皈依,然其人在信仰上反复横跳这件事可是令埃斯基尔极为反感。
倘若要求留里克大王看在霍里克是基督徒的份子上做一些宽容,即便是斩首也不要烧死,埃斯基尔没有脸面去求情,也实在没必要。
恰恰相反,埃斯基尔在与柳多夫、被俘的博杜安合计后,三人合伙判处了霍里克的死刑。
甚至是弗兰德斯伯爵博杜安巴不得这个霍里克赶紧去是,就是这个家伙一度想撺掇弗兰德斯伯爵的封号,也实实在在啃下一大片土地。博杜安的家族的确狠罗斯军队对自己地盘的入侵,以及自己战败被俘,博杜安一样也仇恨霍里克,就趁着机会呼吁必须对其人采取极刑,顺便这一行为也是向罗斯王留里克献媚。
博杜安就是这样左右逢源的人物,面对战败的东法兰克大军,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站位问题,甚至考虑可以作为萨克森公爵柳多夫的封臣,客观上可以间接得到各路诺曼人的军事保护。至于那些仇恨,他的处事标准与其父辈祖辈一样,非常灵活。
于是北方圣人埃斯基尔搞出简易的北方教会裁判所,判处霍里克是异端。如此此人是异端,更是奥丁的叛徒,烧死各方面都无无异。
一切安定了,留里克忙于筹备节日,也忙于教育自己的事实大儿子雷格拉夫,以及宠爱自己两个新生的小儿子。
联军忙于休整、清点战利品。
留里克心里还是有一个顾虑,自己派出去的骑兵到现在都无音讯,他们究竟去了何方?
直到这一天,骑兵队出现的身影引得数以千计的人们侧目,他们走在冰面上过于显眼。
留里克也是听了部下的汇报,站在汉堡城墙上一瞧不由得喜上眉梢。
“这是我的骑兵队?他们从哪里搞到这么多马匹?啊!的确是他们!”
留里克急忙下了城墙,在众多战士的簇拥下走到冰封河畔,亲自去迎接那些戴着墨镜样貌极为显著的失踪许久的骑兵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