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留里克在日兰德半岛的最后举措,庞大的海军在易北河畔的汉堡与友军完成大会师。
留里克很高兴,盟友萨克森公爵柳多夫,开始落实自己的诺言。
大量的法兰克人被看押起来,他们的财富被完全掠夺。这些很久以前被查理曼强行安插进来的法兰克移民,无出其右地优先抢占萨克森土著开辟好的熟田,靠着残酷杀伐压制住萨克森人的复仇,靠着抢占最佳生存资源压制萨克森人生存空间。如今仇报仇来冤报冤,属于法兰克村庄的田亩完全回到萨克森人手里,当然田地的所有权被公爵柳多夫夺取。
一瞬间,柳多夫就成为大地主,他再把缴获的法兰克人的农田、住宅分配给随自己复国的萨克森人战士,使得他们成为对公爵本人直接负责的佃农,便立刻掌控了大量的生产资料。
这种巧取豪夺是被萨克森民众欢迎的,也被本地的萨克森贵族默许。毕竟柳多夫敢公开迫害法兰克人,他没收其财富,自然就承担法兰克大贵族尤其是路德维希的愤怒。若是后者举兵讨伐,必是针对柳多夫的反叛,也必须是柳多夫将之击败。
所以针对这些很久以前就投降法兰克的萨克森本地贵族,他们在半个世纪的时间里靠着隐忍、妥协,乃至是卑躬屈膝,去充当法兰克军的仆从军,才维持自己的权势。时至今日,仍有部分萨克森贵族奉旨带领军队抵达了东法兰克的南部,并在美因茨等地驻扎,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对于路德维希的忠诚。
但路德维希不能完全信赖他们,留在北方地区的萨克森贵族对于柳多夫的复国之举,心里非常欢迎,也怕日后的战争柳多夫战败牵连自身。
大量的萨克森贵族在虚与委蛇,他们的确亲自出席在汉堡的盛会拥护柳多夫为王者,也的确开始将自己封地的粮食交出很大一部分运往汉堡表忠。
但是!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柳多夫在汉堡举办了成为公爵的仪式,奈何身份高贵的北方圣人埃斯基尔没有出席加冕仪式,甚至所有的教士都不曾参加。因为这不合法,按照传统规定,柳多夫必须亲自去罗马教廷一趟,只有教宗承认萨克森公国以及柳多夫的新身份,这才算是合法。
想要前往罗马教廷,柳多夫就必须横穿处在内战的法兰克王国,这一路凶多吉少且在今年完全不现实。
不可否认的是,柳多夫满足了广大萨克森人的夙愿,大量穷困的萨克森人就算是抒发自己的复仇渴望,也要站在柳多夫的身边。尤其是他们,因为是迫害本地法兰克移民的行为实施者,自然而然必上法兰克军的黑名单。
查理曼大帝当年惩治英雄的维杜金德的萨克森起义,就是杀死了全部四千五百名战俘,并对战俘的家属进行疯狂迫害。
保留着痛苦记忆的萨克森穷苦百姓既然已经屠刀滴血,现在只能跟着柳多夫坚决把路走下去,他们没有回头的可能性。
好在,庞大的罗斯-丹麦联军盘踞在汉堡,兵威之盛令人安心。
即便这些萨克森人知道就是罗斯-丹麦联军,多年前摧毁了不莱梅,杀伐无度与当年的法兰克军如出一辙。
这一次完全不同,堪称奇迹的是,罗斯军队的表现堪称仁慈。强军对所有萨克森人村庄秋毫无犯,军队就待在划定的营地中,倒是他们将易北河的河道完全占为己有,并开始大规模捞鱼行动。
……
留里克昂刚抵达汉堡,柳多夫向他说明的“我差遣使者去了威斯特伐利亚把家人接回来”这件事。
这可令留里克大吃一惊。
两人在汉堡的石室内密谈,甚至意欲谈论大量的私事。
户外灯火通明,罗斯-丹麦军队的营地热热闹闹,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煮麦和烤鱼的香味,引得人垂涎。
在堡内高处的石室,留里克自带美餐,还特别带上一个小男孩,与暂且孑然的柳多夫共进晚餐。
这个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留里克庶出长子雷格拉夫。
留里克居然非常亲密地抱着一个男孩,勒令所有随从退下,就进入作为宴会厅的石室。
“这个孩子?”柳多夫一阵莫名其妙。
“怎么?我的朋友,你不觉得这孩子与我很像。”
“你……啊?!该不会是你的儿子?!”
“是我的儿子。”留里克将雷格拉夫放下,抚着长子的脑袋瓜,骄傲地说,“他的母亲不一般,是麦西亚王国的公主!柳多夫,也许,你知道在不列颠发生了一些事情。”
“是的。战争!而且战争的执行者……就是你!”
“是我!”留里克耸耸肩,表情充满了傲气,又说:“他是雷格拉夫,不过,他不但接受了洗礼,身份也被罗马教宗确定。他就是合法的麦西亚国王,他还接受了拉丁语教育。听着,我的这个儿子是勇士,更是一位智者。他再长大一些,就会顺利继承麦西亚的王位。而且,北方的诺森布里亚王国承认我儿的地位。我的在不列颠的约克王国也承认我儿的地位。所以你如何?承认他吗?”
“他?”再看看眉宇间流露着锐气以及一丝忧郁的雷格拉夫,事情容不得柳多夫不信。事实是他听过埃斯基尔的絮叨,检索自己的记忆确实有个孩子叫雷格拉夫。这个名字很讲究,直指麦西亚的先王威格拉夫。可惜,现在麦西亚进入大混乱之事,很多法兰克贵族是知晓了。
“我当然承认他。”
留里克又故意抚着自己儿子的肩膀,问及柳多夫极为私密的事情:“你……可有年纪较小的女儿?”
只此一问简直醍醐灌顶,本是坐下的柳多夫瞬间弹了起来。
“有!我派出使者去威斯特伐利亚接人了,不出意外很快我的家人都要抵达汉堡,甚至是我先祖的坟墓,伟大的维杜金德的棺木要在汉堡的修道院重新安葬。还有的儿女,我的儿子名叫布鲁诺,我的女儿名叫爱丽丝。”
“爱丽丝?很美好的名字。”
“是的。我的女儿也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