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诺伦有着自己的命运,她的身份根本不是正妻,充其量只是一位有音乐天赋的妾室。
碍于风雨,封闭中的留里克没什么事好做,便是与诺伦凑在一起研究新的曲子。
包含但不限于《神圣的战争》、《动荡的青春》、《波罗维茨舞曲》、《卡林卡》和《喀秋莎》。
相比于女孩诺伦习惯的那种空灵舒缓又神秘的北欧曲调音乐,面对留里克哼唱的一套又一套的新曲子,她在震撼于自己的未婚夫是音乐上的天才之际,也备受压力!
因为这些曲子有着有别于传统音乐(北欧调调)的新风格,另一个显著的特点,正是她的手指必须更快地按住骨笛的音孔,以适应新曲子的轻快节奏。
而当她获悉留里克的脑子里还蕴藏着更多的歌谣,她为此硬是一头冷汗。
但诺伦是一位无可置疑的天才,留里克确信这姑娘有着绝对音感,对骨笛的操控技术也是登峰造极。
譬如,她已经在短时间内把格调优美的《波罗维茨舞曲》中,那一段最优美的选段(也是留里克最熟悉的部分),能以悠扬的骨笛吹凑出来。
女儿从留里克这里学会了新的曲子!而且有别于以往!
户外风雨未减,马格努特夫妇,还有比勇尼兄弟,首领一家人有幸聆听诺伦的吹奏。
音乐之声吹散了马格努特心中任何的不快,当《波罗维茨舞曲》的调调结束,他有感而发,不由地感慨起来。
油灯的微光中,他凝视着留里克:“这就是你们罗斯人的音乐?真是美妙啊。”
“对!这的确是罗斯的音乐。”
留里克并没有指出,诺伦现在学会的新调调,实则是斯拉夫人的音乐风格,本质上与北欧人有些区别,不过那音乐中蕴含着的对广袤雄浑北方世界的颂扬之感可是相通的。留里克亦是没有说,自己老爹奥托给自己亲自选定的正妻,就是一个极为漂亮的斯拉夫姑娘。
谁会是自己的正妻?留里克的确愿意从东方斯拉夫世界里选定一个姑娘。
因为这就是罗斯人的命运,固然是北欧老家不该放弃,但罗斯必须征服东欧世界,依靠着斯拉夫人口成就大业。至于罗斯部族被庞大的斯拉夫人稀释掉,留里克自己非但不会排斥,反而认定这才是最正确的道路。一个新的、人口庞大的民族会在北欧和东欧诞生并崛起壮大,这一民族的父亲,当是一群地地道道的北欧金毛猛男呐。
也许是神灵听到了人们的祈盼,就在快到夏至日之际,风雨终于有了消退的迹象。
多日以来人们依靠着之前捕捞的鱼获度日,人们在艰难挣扎,甚至被迫饿肚子。但那些买到麦子的家族,他们反而在大口吃麦粥。
拥有权势的大家族,他们的生活并未遭到多少困难,而且他们已经在自己的家族、依附居住的人群里挑选远征的战士,以及,一名“伟大且高尚的人”。
何为“伟大高尚”?他们认为是这样的,将自己的生命献祭给神灵,灵魂就会直接升如阿斯加德,之后经由女武神甄选,倘若没有得到进入瓦尔哈拉的资格,那么“伟大高尚”的灵魂也能化作阿斯加德的居民。
这群巴尔默克人,他们对于祭祀、对于死亡的观念,与住在梅拉伦湖的梅拉伦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把奴隶谨献给奥丁?呸!奴隶的血只能祭祀海怪。所谓海怪有着饕餮巨嘴,怪物制造巨浪只为吃掉落水者,如果献祭奴隶提前满足海怪,航行者准能保平安。
不过如若以高贵的灵魂祭祀奥丁,大神一定会压制住海怪,令其不敢造次。
巴尔默克的民众是单纯的,他们朴素的世界观里认为此乃世界的真理。每个家族只能选出一个人以命敬神,明知是个死,仍有一批人争相报名。
这一情况也发生在马格努特的家族内,一些依傍其家族的民众中一名壮汉脱颖而出。
那是一位健壮的青年男子,此人武装一番完全可以训练成一名“铁人战士”,成为战场上砍杀无双的猛人。可惜,他居然要欣喜地献祭自己。
这是本地巴尔默克人的文化,留里克不想多嘴。毕竟杀向不列颠抢掠兼顾探险,此乃自己的主张。如果他们因此自我献祭而死,自己有着莫大责任。
风雨理应结束,户外的世界之昏暗令人窒息,诺伦意味着留里克睡觉,几天以来高强度的摆弄笛子,她的腮帮子实在难受。
突然!一切来得毫无预兆!
大地在震动!
留里克攥着诺伦一跃而起,“该死!这个地方还有地震?”
他拉着诺伦的胳膊冲到大堂,此刻马格努特已经苏醒。
“都别慌张,没什么大事。”马格努特竭力安抚自己的家人,以及那些仆人奴隶。户外仍是小雨,晦暗的世界一片凄冷。
木门已经打开,马格努特最后说道:“大地在震颤,我们的房子非常坚固。不必担心,倘若有坍塌的危险,我们就立刻冲出去。这一定是奥丁降下的新考验,放心,一切都会过去。”
留里克心里在暗骂,这个马格努特对地震的风险一无所知。什么事情都推诿到神的责罚与考验,虽然是朴素地解释了事情,但这分明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