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阙开,苍生十年劫!
那面容模糊的太帝低头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白衣少年。
他高大如同山岳的身躯遮挡住天光,化作阴影笼罩着陆景。
可这人间的少年自从半梦半醒间醒转过来,便配着刀剑,一路走上天穹,直至走过那充斥着雷霆的云雾,走上云端。
太帝凝聚元气化作的庞然面容以及那无有边际的雄城与渺小的陆景比起来,就好像是有一重天空。
其中充斥着绝伦的天威,令陆景前行的元神都有些模糊了。
可陆景一路走来,他眉宇中那一道风雨印记忽然发亮,于是春雨渐停的太玄京又生出风雨来。
陆景走在风雨中,难以形容的天威也终于不再那般沉重。
「不错!」
大烛王不同于崇天帝那般深沉。
他声如惊雷,炸响在虚空中,却令陆景坎坷前路上的阴影消散了许多。
「大伏四甲子底蕴,得一位陆景,倒也令孤颇为羡慕。
大烛王身躯远远不如太帝那般高大,可当他开口,战车上方那熊熊燃烧的秦火却似乎更加炽盛了。
「一朝天阙开,苍生十年劫。
那太帝城虚影上方,庞然面目缓缓开口。
那面容上的目光先是落在观棋先生身上,又落在崇天帝、大烛王身上,并不再去看陆景一眼。
「凡人不可执掌呼风唤雨,明玉京早在四甲子之前就已然颁布天诏,无论人间如何不忿,可天在上、地在下,天在地上,人间便不得不遵照此
「大伏、大秦夺人间正统,距离下一次灵湖尚且有些年岁,若天阙洞开,十二楼五城落人间,那这人间少年以呼风唤雨这等天时权柄救下来的人间生灵……又能活上多久?」
太帝天面开口,风雨汇聚,雷霆争鸣,其中又闪过火光,嫁来元气成仙气,自是种种异象横生。
大烛王嘴角含笑,道:「太帝自天而临,要与天下两座朝堂商议这天阙开与不开,足以证明明玉京也不想洞开天阙。天上众仙人尚且不曾消化上一次灵潮所得,又想要不费吹灰之力杀我人间英才,未免有些可笑。」
「可笑?」躯体伟岸的太帝拂袖,却见了太帝城虚影中,自有仙人立云端,含光服气吞天霞!
「人间与天上争锋上千年,人间无一胜天上,天阙洞开固然为天上明玉京所不愿,可对于这天下而言,又应当是怎样一番光景?太帝独身立于那虚影中,他身后诸多仙人采日精、吸月华,气魄非凡。
可便是如此,似乎也吓不倒那大烛王。
「无非是死一死人,天下谁人不死?」
大烛王手捏秦火道:「天上明玉京悬空,人间生灵的命便称不上珍贵二字,无非猪狗牛马。
太帝,我大秦生灵死得起,想来上一次灵潮之后,大伏崇天帝也与我一般作想。
不如你开一开天阙,让我大秦黑甲也入天上一遗,看一看天上仙境四百八十座,看一看十二楼五城究竟有何等造化?坐在大伏帝座上的崇天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竟然有异动之色。
陈霸先残魄抱起双臂,看着这两位人间君王。
太帝天面大笑声传来。
「人间生灵的命如猪狗牛马,也许你们不怕猪狗牛马丧了性命。
可人间这些猪狗牛马之死,若能起到二三分作用,死了也就是什么,不算什么。
可若平白死在天阙洞开之下,崇天帝、大烛王你们历来的治世之念只怕要胎死腹中了。
大烛王捏碎了手中的秦火,那漫天的火焰化作一柄极宽的巨剑,巨剑燃火,欲有燃天之势。
崇天
帝右手两根手指轻轻敲打着帝座扶木。
「太帝,你看这执掌天时权柄的陆景如何?」
他开口询问。
此时陆景已然站在云端,紧紧握着腰间呼风刀,沉默不语。
太帝只是看了陆景一眼,并不回答崇天帝。
崇天帝手中拈着一道元气,轻声道:「人间难得出一位执学天时权柄者,若是这般轻易死了,人间又如何能护住下一次灵湖果实?「太帝,人间可以无有天上,天上却不可无有人间,人间生灵可以死,倘若死的太多,天上十二楼五城,也当是另一番光景。「既然如此,太帝临凡欲行天诏莎陆景,还要问一问天下两座朝堂。」
崇天帝将手中那一缕元气放开,便如同放开了一缕风波,天空中浮云散尽,露出清宵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