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皱了皱眉头,他仔细看盛姿手中那把剑。
这一柄剑大约只有二尺,看似是一柄配饰所用的君子剑,剑柄看起来晶莹剔透,是由白玉制成,其上篆刻着白云流水,剑鞘是则是一种黑色檀木,竟然还飘着些香气。
“这君子剑一看就极贵重,我不过写几个字,如何能受这样的重礼?”
陆景看了几眼,便摇头道:“盛姿,你与我之间也算熟识,也知我的性格又怎会无功受禄?”
陆景倒也并非是自命清高,只是这天下的事,或多或少都有价码。
他的字确实写得好,但如今身无功名,又无声名,陆景也知道他的字是不值这么一柄君子剑的。
贸然收了,便是欠了别人的情,往后遇事只怕还是要还的。
正因如此,陆景才会这般果断的拒绝。
“区区几个字,我送你便是,你自拿去当人情便是。”
他说到这里,迈步走到石桌前,研墨执笔,又轻轻将那一沓金页纸推到一旁,笑道:“提几个字,并不需多练,那一幅画在哪里?”
盛姿怔然片刻,连忙从长袖中拿出一幅画来,仔细摊开。
陆景落眼,只见那画上画了一把陈旧的木椅,木椅上则是一位神色清冷,露出几分病态的少女。
那少女眼帘低垂,无精打采,眼中甚至无几分希望。
而远处,一轮太阳映照而下,落在那少女身上,却让少女多了些生机。
小桥流水、古树奇花……许多意象在那画上栩栩如生。
很明显,作这一幅画的人很是用心。
盛姿在一旁说道:“便提上‘你再不来,太玄京中就要下雪了’,这十二三个字便可。”
陆景挑眉看了盛姿一眼,盛姿点了点头。
他这才落笔。
——
今日小院里的饭菜,并不寒酸。
书楼里的饭堂有些声名,无论是盛姿还是陆漪都吃得极满意。
就连青玥也额外多吃了几块清水煮好的羊肉。
直到最终,盛姿苦劝,陆景也不曾收下那柄君子剑,最终折中之下,只能将那一套文房四宝留下。
只是最后,盛姿坦然而笑:“这柄剑本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你今日不收,我便替你收着,等你成婚那一日,腰间是要配剑的,届时我再送你。”
她说完便与陆漪离去。
站在陆景身旁的青玥望着盛姿离去的背影,有些感叹道:“少爷,盛家小姐那位好友可真是痴情。”
“什么?”
“我听盛家小姐和陆漪小姐聊天,她说起方才那一幅画的主人,据说那位贵人退了极适合他们族里的婚事,便是为了等画里那位双腿有些……不好的小姐。
这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
陆景听到青玥的话,也不由点头:“这样说来,那贵人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
青玥双手背在身后,朝着陆景笑。
她心道:“才七个年头啊,我能等少爷……”
“七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