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黑龙苑,只此这一条石板小路,林木茂密,阴寒之气逼人。蚰蜒路,黯然幽深,蛛网遮面,虎啸猿啼。让人毛骨悚然。
落叶积尺,烟霞云雾,阴阳混沌,落叶藤萝,深不可测,秋风徐来,寒冷侵袭,脚踏尺余落叶,莎莎簌簌,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骤起,尔朱光不由得后退两步,把两个兵士推前带路。
拓跋慕也感觉阴气太重,贼目乱顾,把身上腰刀拔出来,双手紧握出汗来了。他心里嘀咕:“这他妈是神仙住的地方,犹如寒窟冰窖。自己乌鸦嘴以后不能乱说,真是坟墓了,再美的人也不能要啊。除大王是天选之子,杜良绝不敢有觊觎之心,更何况平凡之人,有此心就会被天谴雷霆暴怒。大王到底能否消受的了?这是昏聩了?”
后面庐赵伦大声咳嗦一声,把这群木头桩子一样的兵士吓得打个哆嗦,几个胆小大小便大小便失禁,一屁股蹲在枯叶杂草里,手边手碰到一个半埋掩盖的骷髅,里面三五根蚰蜒潮虫蠕动着,众人汗毛竖起,噤若寒蝉,身固心破,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还是跟随过起哈将军的人,又经过战场的摔打磨砺,他知道众人是被施了蛊了,就拼尽全力的大喊一声:“妖魔鬼怪快点闪开,我来啦!”
林中呼呼啦啦,窸窸窣窣,犹如大鹏展翅,更似奔走窜逃,林中的光线亮了很多,前方出现了没有积叶的尺宽路径。
庐赵伦也不曾来这苑内,平时都是翠香到门来接应所送之物。没想到这拓跋慕还是有见识,就大声说:“拓跋将军,还是属下为您带路。”拓跋慕脸都没看他一眼。
“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还别不信?万物皆灵性,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切道法自然才好。”庐赵伦小声自语。
其实,翠香早就把门前吵闹之声告诉了闫莹,翠香说:“主子,您还是躲藏起来吧,我替您去。”
两人正说着话,仲環匆匆来,把情况说了,又匆忙而去。
门前众守卫本是贫苦出身,都是参与嵩城之战幸存者,虽然不是最先进入卧龙谷,也未俘获守卫其之众,但亲眼所见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又听闻闫莹之众被俘,其父身死,还有后来黄标派遣胡舟登陆西山岛是抱着和嵩城一样,血洗西山岛,为财宝而去的,不曾想,圣地西山岛自天佑之,胡舟之众悉数命陨大海。
一同前往的尹健和闻起怀着对西山岛敬畏之心,还在西山岛天池立碑颂德,全身而退,此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滇海民众对闫莹和西山岛更是敬畏有加,到处建祠立碑,以求庇护保佑。
天下都敬奉的神灵,大王居然这样亵渎,并且让敬农爱民的东觉大人大兴土木,百业未兴,先天下之福,让一个贪得无厌,粗暴无得之人管理民部,致使休养生息夭折,刚刚垦殖的农田又藜霍满地,荒草丛生。
现在的滇海比战争岁月的灾难更甚,民不聊生,漂浮边缘,偷盗滋生,田地荒芜,十室九空。
起哈将军以命死谏,被抛弃,远离王廷。东觉将军也为此背上骂名,但王廷高压之下,自己这些守卫身处偏远暂时被王廷遗忘,才得以苟且偷生。
虽然远离宣泄,黑龙苑内外都是冷宫,所幸互相之间出了一道不可越远的铁门高墙,相处融洽,互生怜悯。如若不是闫莹来此,自己这些兄弟真的不是去向,或许归田养家,或远遁深山避世偷生,或应该在抚仙城或海晏负重为生。
王廷送来吃食用度,闫莹都让翠香分一些给领班庐赵伦,请其分发给守卫的兵士。庐赵伦绝不独吞,无论多少都分给兵士。
王廷的供给本来就少,庐赵伦拒绝闫莹的好意,但翠香总说:“主子说了,我们闲暇无事,采集草果花实,干鲜可食。将士们多贫苦,管不了家里老小,拿了去,也积了善心了,苦难都在这修行超度中减了去了。”
翠香也把和闫莹一起采集晾晒之物,草药膳食都分给守卫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