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从胸口摸出了一块玉佩，丢到了东陵瑾怀里，玉佩带着白色的珠穗，右下角刻着小小的“瑾”字。

只是那个“瑾”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人千万次地反复摩挲过，只能通过笔划走势勉强看出它的原字。

琳琅轻声道：“她给你取名瑾，是珍爱之意，她如今选择赴死，也是想消除你因她而生的黑暗，真正成为瑾玉。”

“东陵瑾，抬头看吧，她所深爱的国家百姓，都在遭逢劫难，所以，站起来，不管有没有明天，至少现在，你可以用你的剑去替她继续守护那些人。”

她话落的一刹那，阵法被破，魔族怒吼着群起攻来。

但下一瞬，他们都被突然暴起的剑光重重击退。

东陵瑾放下凤时和，紧紧攥住了那枚玉佩，他握紧了剑柄，双目赤红地抬头。

琳琅静静看着剑修猛然冲上去的孤绝身影，眼神淡下。

但她的唇角却扬起了笑意。

青衣女子的目光滑过崩裂的城池，往上捕捉到了两道飞快掠过的灵光——那或许也是两名逃亡的修士，在昏暗倾颓的天际之下，如同两道即将逝去的流星。

在这种末日之下，人人自危，但凤国的君主，依旧选择了守护到最后一刻。

琳琅蹲下身，替凤时和合上了眼，淡淡道：“君上，一切如您所料。”

东陵瑾的确后悔了。

愧疚与自责，悔恨与痛苦，都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然后在这颓败的王城之下，深深钉入守护的长剑。

惨死的百姓终将瞑目，只敢来凡间肆虐的魔族也将步入黄泉，凤时和从容走入坟地，为凤国锻造了最后一柄尖刀。

这把尖刀或许无法阻挡魔族最终的肆虐，但一定会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斩到最后一刻。

只是，到了最后，她依旧没有选择纵容私心，去善待她自己……以及她深爱又亏欠的孩儿。

死去的那一瞬间，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流泪？是为哀泣的世间，奔逃的黎民，还是为算计到最后一刻的自己，亦或是她无法再见的东陵瑾？

琳琅再也无法得到答案了。

她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