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一顿,高育良的角度,在这之前确实是他们没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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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瑞金也是一愣,他没想到高育良确实能说出些东西。
但嘴上仍不服输,犟嘴道:“高叔叔,这些…谁不知道呢?”
“关键是怎么做。”
“而且…他们即便拿下这个厂,从国营转私营,成本如何改变,或许还不明确。”
“但是售价…可不一定能便宜。”
“你怎么就知道,此时蜜糖,会不会是彼时砒霜呢?”
“他们如何确定,能够完全吞下之前的市场?”
“老百姓要是不认,又如何?”
高育良微微一笑道:“小金子,你现在虽然年纪轻轻,可也是身居高位,主政一方的县委书记了。”
“老百姓认不认,有什么用?”
“他们…有的选吗?”
“现如今老百姓的成衣制品,无非来自三个渠道。”
“自制、订制、购买!”
“现如今条件越来越好,自己买布买棉花去缝纫剪裁做衣服穿的,还能有多少人家呢?”
“至于定制,小制衣坊和裁缝店虽然不少,成本也低,可是生产力一般,产能有限。”
“但凡能够批量定制的,还是要通过光明服装厂去订购。”
“至于零售购买…百货商店里的衣服,外地来的世贸可是花样少,价格还高。”
“本地的…不也是光明服装厂代工吗?”
“他们没得选!”
“所以,要穿衣,只能首选这里!”
“同样的,政府各部门、各企事业单位的工衣定做,如此大的批量和数量,目前省市内,尤其是京州市内,也只有这个厂能吞的下,而且多年合作,也有了足够的市场需求。”
“你觉得即便是改制私营之后,那些原本习惯成自然的部门,会随便改变采购方吗?”
“所以说,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资本的背后,不仅是要低价侵吞资产,还要…牢牢掌握市场!”
沙瑞金一时语塞,他意识到高育良的话不无道理。
但他不想就此认输,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高叔叔,您分析得的确精妙。”
“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如何保护工人们的利益!”
沙瑞金重新振作起来,目光炯炯地说道:“工人们反应这么激烈,那就证明官商勾接和侵吞国有资产的情况肯定是存在的。”
“那您还有什么保护工人利益的好办法吗?”
高育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小金子!”
“你难道…真的…完全相信,工人们所说的那些情况…是真实存在的吗?”
高育良这话一出,几人瞬间都愣了。
如果不是事实,工人们…闲的没事干了写大字报和诉状举报?
陈岩石赶忙提醒道:“育良啊,工友们总不可能没事找事吧?”
沙瑞金也是笑问道:“若非侵害了他们的切身利益,工友们如何会做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
高育良闻言并没有反驳,而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他们所说的情况,自然是有的…”
“只不过…并不一定是全部的事实!”
“他们或许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
“但是…”
高育良看向陈岩石道:“这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还有捕风捉影的传闻,能够传到陈老哥你的耳朵里。”
“那可就…耐人寻味了!”
“工人们…是怎么知道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内部’消息的?”
“他们有什么渠道?”
“还是说…”
“是有人…刻意想让他们知道的!”
“以便,利用他们…传到你陈老哥的耳朵里?”
陈岩石听了高育良的话,不禁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工人?”
高育良笑着点点头:“老哥,这并非没有可能。”
沙瑞金闻言也陷入了沉思,他作为主政一方的父母官,自然是清楚一些情况的。
老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
若真是如此,那这背后的水可比想象中更深。
“高育良见二人没有反驳,便推了推眼镜。
“我们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词,得深入中间去调查,去了解…最真实的情况。”
“这恐怕不容易,几百工人…什么消息都有,想找到消息源头,谈何容易?”陈岩石担忧地说。
然而高育良却是胸有成竹!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老哥哥,稍安勿躁!”
“这事儿啊…得明里暗里,两条腿走路!”
“你既然是蹲点包片总负责人,那明里这条路,自然是咱们一块去厂里看看。”
“至于这暗地里…”
“我记得大风厂的车间…不是招收兼职工吗?”
“恰好…高某不才,手底下…正好有几个——机灵的学生!”
“或许…可堪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