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狱巴士

无光密教 快乐方猫 3334 字 18天前

巨大的惯性几乎将孙必振的手臂拽断,他咬牙坚持着,借力荡起,随即松开长矛腾空飞向上方,成功落在了地狱巴士的背部。

没了长矛,孙必振顿时没了信心,地狱巴士还在奔跑,他险些失去平衡,急忙伏下身,双手紧紧抓住一团黏糊糊的菌丝,勉强稳住了身形,没被地狱巴士甩下去。

柄护主心切的公平之矛开始剧烈震动,挣脱了桎梏,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飞向孙必振。

孙必振感到十分惊喜,他伸手抓住矛柄,用长矛做支撑,缓缓站了起来。

地狱巴士没意识到孙必振已经登上了它的背部,依旧沿着原定路线横冲直撞,天光照在它身躯上,发出炙烤的沙沙声。

孙必振望着疱疹平原的地面,一时没了主意,恐高让他感到一阵晕眩,为了安全,他赶紧扭头看向了棚屋一侧,这蓦然回首的一瞥,孙必振瞳孔骤缩。

在那破碎的棚屋中,一颗穿着蓝色工装裤的干瘪蘑菇静静立在残破的地板上。干瘪蘑菇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苍白的霉斑,瘦弱的菌盖上,生长出无数细长的棕褐色蘑菇。

细长的棕色蘑菇缠绕在一起,密密麻麻,每一颗蘑菇的菌柄上都生长着一串人类牙齿,菌柄张开充满褐色粘液的口腔,互相撕咬、吞噬、同类相食,被吞食的蘑菇发出尖叫,吞吃同类的蘑菇发出满足的咀嚼声,然后又被同类吞食。

每当一株蘑菇被同类吞吃殆尽,新的蘑菇便从其残骸中生长出来,迅速取代了原先的蘑菇,带着更加疯狂的饥渴和更加尖锐的牙齿。

轮回不断,生生不息,恶性循环。

吃,杀,生长,繁荣,吃,杀,生长,繁荣,吃,吃,吃,吃,吃……

蘑菇丛诞生自蘑菇人的尸体,它们本来是蘑菇人的幼体,但不知为何,居然染上了光蛰病,开始彼此蚕食。

光蛰病具有传染性,当初,马卫家在车厢里开枪打爆了两颗眼球,释放出了光蛰病的病原体:太阳光。

光,是光蛰病的唯一载体,在无光地狱内,被光照射会带来不可逆的伤害,如果生物侥幸活过了阳光照射带来的伤害,将会产生恐怖的异变。

正是这些罹患光蛰病的蘑菇,操纵着已经死亡的地狱巴士四处活动,试图把孢子扩散到疱疹平原各处。万幸,它们的孢子并没有患上光蛰病:光蛰病只能通过光传播。

孙必振默默看着棚屋内扭动的光蛰病蘑菇,他的理智岌岌可危,在陷入疯狂的前一刻,孙必振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毁灭吧,赶紧的。”

孙必振扭过头,抬起左手,掐了一发磷火咒。接通炁脉、服下第二味药引之后,孙必振已经掌握了炁的使用,无中生火根本难不住他。

棚屋内,扭动的蘑菇丛同时静止了,它们纷纷扭动菌盖,对准孙必振手中的火光,嘈杂的尖叫停止了,蘑菇们迟疑片刻,齐声尖叫出同一个字:

“啊!!”

一个“啊”字兴许说明不了什么。

成百上千个“啊”就是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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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上万个“啊”就是一台合唱!

数以十万计的“啊”就是一场交响乐!!

蘑菇丛的交响乐折磨着孙必振,孙必振的脸痛苦地缩成一团,他咬牙切齿地捂住耳朵,挣扎着,将指尖上的火焰丢向了蘑菇丛。

磷火缓缓落下,点燃了蘑菇丛,易燃的孢子纷纷烧着,火势迅速扩散,这时,孙必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他还站在地狱巴士身上,火却已经烧着了。

孙必振捂着脸,维持着仅剩不多的理智,棚屋里的蘑菇发出腌臜的叫声,被火焰点燃的血肉像爆米花一样“哔哔啵啵”地响着,一束又一束的太阳光从火焰中逃逸而出,孙必振发自本能地用炁抵抗,避开了光的蛰刺。

终于,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整个棚屋,烧毁了棚屋内蠕动的蘑菇,地狱巴士失去了控制,轰然倒地,孙必振用炁护住身躯,趁机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奔逃起来。

地狱巴士烧了起来,它,解脱了。

地狱巴士倒地的巨响有如一声解放的叹息,火光弥漫之间,黄褐色的烟尘四下飘逸,好似一块转瞬即逝的墓碑。

远处,召潮司和刘易斯停下脚步,并肩站着,孙必振张开双臂朝她们跑了过来,好像是要拥抱某人。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张开了怀抱,想看看孙必振会先拥抱谁。

但孙必振谁也没拥抱:由于耗尽了炁,孙必振失去了全部的理智,他从召潮司和刘易斯之间穿了过去,高举起长矛,像猴子一样叫喊,高叫着四个字。

“啊!啊!啊!啊!!”

这是一首诗,这他妈才是艺术,可惜凡人欣赏不来。

召潮司和刘易斯面面相觑,二人眼里的醋意被困惑取代,转过头看向远去的孙必振。

“愣着干嘛?赶紧追啊!他失心疯了!”召潮司说着,先一步跑起来。

刘易斯无奈地耸了耸肩,跟在召潮司身后跑去。

失心疯的孙必振疯跑了半分钟,停下脚步,拄着长矛,开始原地朗诵诗歌:

“啊!啊!啊!啊!!”

召潮司追了过来,她朝孙必振伸出手,但又收了回来:她担心孙必振的疯狂通过读心的能力影响到自己。

无奈,召潮司只能隔着衣服,捂住了孙必振的嘴,她倒不是担心孙必振的尖叫引来地狱生物,她纯粹是担心孙必振喊坏嗓子。

刘易斯很快跟了上来,她拽了拽召潮司的衣袖,“赶快松手!他昏啦!”

召潮司这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手,孙必振已经昏了过去,手中的长矛也落在了地上。

刘易斯捡起长矛,召潮司背起孙必振,二人沉默着站在了一起,哭笑不得。

“他每次都是这样,帅不过三秒就昏倒了。”召潮司调侃道。

“每次?除了这次还有哪次?”

召潮司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