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知雪只好将手里的针线转交给老军医,叮嘱道:“半刻钟之内一定要把银针取下来。”
“是。”
梅知雪立即来到新送来的伤兵旁边,开始查探他的伤情……
伤患一个接一个地来,一直忙到太阳落山也没能停歇。战场上用到高深医术的时候很少,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重复最基础的操作。
替一个伤员缝合好腿上的伤口之后,她揉了揉酸痛的腰,站起身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便失了平衡。
就在她以为要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搀住了她。她正处于天旋地转中,胡乱说着:“多谢。”
站稳之后抬头一看,肖砚居然站在了她面前:“……阿砚!”
闭眼又睁开,十四正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吧?”
“原来是娘亲。”梅知雪有些羞怯地笑笑,“我把你认成阿砚了。”
“你是怎么回事?”十四不敢撒手。
“娘亲,我没事。”梅知雪解释道,“方才坐得太久了,起身的时候没站稳。”
“先和我一起去吃饭。”十四原本是过来看望伤员的,来到之后却听说梅知雪从昨天晚上一直忙到现在,饭都没吃一口。
梅知雪也知道自己该去吃饭了,所以并不逞强,点头然后乖巧地跟着十四往前走。
“北边来消息了。”走出收治伤员的院子之后,十四才对她说道,“阿砚已经脱离了危险。”
“真的吗?太好了!”梅知雪顿时喜上眉梢,容光焕发,她抓住十四一只手,“娘亲,还说什么了?”
十四拿出一封未拆开的信:“这是阿砚写给你的。”
梅知雪双手接过,视若珍宝。手指不断摩挲着信封,却迟迟没有打开。
十四知道她是想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笑笑,将手里另一封已经打开的信抽出来:“阿芑已经开始启蒙了,这封是她写的。”
这一封信用的不是普通的信纸,而是大张的宣纸。上面的字体当然算不上好看,连字形都很不规整,大小也不一样,但是一列一列,写满了整张纸面。
“大,日,天,目,田,木,口……”梅知雪逐个念着上面的字,很是欣喜,“阿芑真厉害。”
“受降城一战狠挫了凸勒的锐气,阿砚再领兵出现在阵前,尚未动手敌军便弃城而逃。”十四将肖墨写的信折好收起来,道,“军报传来的那日,他们已经跨过边境线,踏上了凸勒的领土。”
“和淮南休战之后,谢胜、钟晏青和肖如茗共同领兵借道河州攻向赤面。与此同时陛下向剑南节度使下令,发兵赤面,命河北节度使出兵凸勒。如果他们都顺利的话,咱们这里的压力会迅速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