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中,你直接回家吗?”崔铉问。
“对,我感觉那虎鞭酒是假的,有些头疼,回家躺会,你呢?”
“我也是,今天太累了又喝了酒,我要回去早点睡。”
两人各自上马,马匹朝不同方向走去。
一个半时辰后崔铉来到延康坊西明寺。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大唐帝国刘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将在西明寺召开。
刘异之所以选在这里,不是因为此处是博陵崔氏族长隐居所在,是因为西明寺位于长安县,官员家宅相对少,朝廷的监视也少。
另外今晚金吾卫当值领导正是刘异自己,他可以保证党代表们的安全。
崔铉抵达西明寺时天已经黑了,小沙弥在前面提着灯笼,引领他走向今晚的会议地点——五明院。
在五明院门口,崔铉遇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崔琯,博陵崔氏二房的家主。
两人许久未见,轻轻颔首打招呼。
崔琯语气沉重说道:
“李党算计五堂叔将他派到泽潞前线的事,我事前并不知道,否则一定会暗中通知你们早做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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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铉的大伯父崔元式在整个家族同辈排行第五。
崔铉提起这事就郁闷,五个月前他大伯父从刑部被调到河中任节度使,上个月又被改派到河东任节度使,去收拾杨弁叛乱后留下的烂摊子。
他大伯父今年都七十五了,李德裕明显是在折腾人。
崔铉语气怨毒说道:
“这事不怪你,你远在洛阳,消息本就慢些。李德裕如此不留余地的党同伐异,折腾老人家,我倒要看看他晚景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俩正要并肩往里走时,忽然听到后方道上传来说话声。
“其他人都到了吗?”
“到了几位施主。”
“都是谁啊?”
“贫道不认识。”
崔铉和崔琯定睛瞧去,看见一名提着灯笼的小沙弥正为一名清瘦男子引路,朝他们方向走来。
随着距离拉近,视野逐渐清晰。
崔铉表情惊悚的像是吃了半只死苍蝇。
“赵开!!!”
这时赵开也发现了门口处的崔铉和崔琯,他震惊的表情仿佛吃掉了另一半死苍蝇。
“你不说喝了假酒头疼要回家吗,怎么会来这里?”崔铉问。
“博陵崔氏大房和二房不是不睦吗,你俩怎么会在一起?”赵开问。
“你怎么知道他喝了假酒?”崔琯问崔铉。
每个人都是左眼问号,右眼惊叹号,整张脸写满四个字:怀疑人生。
都是千年的狐狸,三人没几秒就想明白因果。
崔铉没好气地质问赵开:
“西明寺是你家吗,你回家回这来?”
赵开反怼:“这也不是你家啊,你也来了。”
“你不说你死也不加入其他党派吗?”
“我是说死也不加入,可只要不死就加入。”
“无耻。”
“咱俩半斤半两。”
崔琯提醒正在互啄的俩个中年斗鸡:
“后面好像又来人了?”
随着远道上光线越来越近,门口三个人同时目瞪口呆。
这次来的是李党领袖之一荥阳郑氏,还一次性派了三个代表。
兵部尚书郑肃,左谏议大夫郑朗,右拾遗郑颢。
郑家三人走到门口,与崔铉、崔琯和赵开两两互望,六个人脸色都略显尴尬。
赵开问郑颢:
“听说你连续告假的理由是头晕恶心,怕吐到朝堂上,现在病好了?”
崔琯问郑朗:
“听说你被娘子家暴到无法出门,我怎么没看见伤在哪里?”
崔铉调侃郑肃:
“郑尚书的家人上报说你梦游走丢了,没想到是丢到西明寺了。”
郑肃扫了他们两眼,笑着反击:
“五十步就不要笑百步了,老夫也没想到博陵崔氏素来水火不容的大房和二房竟然也有目标一致的时候,看着还如此和谐,你们该不是愚弄了牛李两党四十年吧?胆子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