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她还知道感恩呢。
“既然你记得我的恩情,为何要杀害我儿?”不知何时,陆夫人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门口,几乎是癫狂的质问:“姜欢黎,你一次次伤害我们母子,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她吼骂着,还觉得不解气,上前狠踹地上的人。
姜欢黎看着天空,忽然唇边扯出一抹笑容,肚子上被踹了两脚,她承受不住这样的疼痛,整个人弯成了虾米状,却开始哈哈大笑:“姨母,我只求和表哥一起死。他如何了?你这么生气,他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她吼这些话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却也没多大。
院子外的人听不见,陆夫人却听得清清楚楚看着面目癫狂的女子。她气道:“你想跟我儿共死,做梦!我呸!”
姜欢黎又笑了:“姨母,老天爷在生死上,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所有人都会死,表哥也一样。我知道你不可能让我们合葬,但我只求和表哥同走黄泉路……”
陆夫人恶狠狠瞪着她:“我会去找高明的道长,让你们黄泉路上再不得见!下辈子也不见!”
姜欢黎笑声止住,她看着陆夫人,满脸不可置信:“姨母,表哥都要死了,你还不愿成全我们吗?”
“我成全你去做鬼!”陆夫人气得狠狠踩着她的脖颈。
姜欢黎受的内伤很重,本已是强弩之末,说话都含糊不清,拼尽全身力气声音都不大,也就是楚云梨离得近才勉强听得清楚。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重踩?
被这么一踩,白眼一翻,就这么去了。
陆夫人还不解恨,再次又踩了几脚,整个人颓然坐倒在地,还冲着姜欢黎浑身上下猛掐。
楚云梨看得无语:“陆夫人,她已经去了。”
陆夫人恍然回过神来,看着面目全非的姜欢黎,她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我没有杀人,她的死不关我的事。”
楚云梨提醒:“她就是被你给踩死的。在此之前,还是你派人打伤了她,哪怕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哪怕她伤了你儿子,也由不得你随意取走其性命,这事,得交由衙门查办!”
闻言,陆夫人猛地回过头来:“你……我都已经家破人亡了,都这么惨了你还不放过我?你是皇子妃,大人有大量,不要再伤我了好不好?”
楚云梨整理了一下衣裙,转身就走:“我看不得有人冤死在我面前。不知道便罢,知道了是一定要管的。”
陆夫人看着她的背影,质问:“你故意的?”
楚云梨确实是故意的。她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姜欢黎的偏执,却没有刻意提醒。她回过头:“我早说过让你将姜欢黎送走,是你不听我的!”
提及此事,陆夫人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她心里却明白,如果事情重来一次,在邓如玉和自己一手养大的姑娘中,她最后还是会相信后者。
只怪自己没有识人之能,没能早早看清楚姜欢黎的疯性。
楚云梨离开陆家时,陆海南也已经没了。
她站在陆家门口,侧头吩咐:“等陆夫人为儿子操办完丧事之后,再将她带走。”
姜欢黎死都想在黄泉路上和陆海南做伴,若这世上真有高明的道长,还是将二人分开为好。
陆夫人两日后被带往了衙门,彼时,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像疯了似的,都不认人了。
这件事情后,楚云梨歇了两日。
况喜安没有闲着,这几天一直都在刑部。国公爷找上门来时,皇子府内只剩下楚云梨一人。
那是邓如玉的亲爹,将人拒之门外不太好。楚云梨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国公爷进门一路都在暗地里观察,看出来了,女儿在这里确实得人尊重,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大。反正过去那些年里,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个闷葫芦一样的女儿还有这样的本事。
身边孙姨娘面露忐忑,看到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女儿,她欢喜之余,都有些不敢认。
“姨娘,坐!”
孙姨娘有些不太自在,楚云梨挥退了屋中伺候的人,她才稍微好转了点,总算能在椅子上坐稳了。
这般上不得台面,惹得国公爷瞪了她好几次。
国公爷想着这也没有外人,便道:“如玉,你姨娘她规矩不太好,还是找个人好好教一教。你寻一个送回国公府吧。”
孙姨娘面露尴尬,过去那些年里,她都是能不学就不学,如今看来是不成了。只道:“我会好好跟着练。”
楚云梨没接这话茬,问:“父亲有事吗?”
“是有些事。”国公爷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殿下这一次查的事情牵扯了太多的人,回头万一有人报复……”
楚云梨扬眉:“有人来找你求情了?”
一猜就中。
国公爷在女儿面前还是很能掩饰自己的心思的,摆了摆手道:“那倒没有,我只是为你们担忧。”
“父亲是岳父,看到女婿做事不合心意,确实可以提点几句。”楚云梨说着这话,看见国公爷露出一脸欣慰神情,自顾自继续道:“但父亲可别忘了,宫里的那位也是亲爹,若殿下处事不对,皇上早就提醒了。”
既然皇上没阻止,那就是默认了让况喜安再查下去。
也就是说,皇上对于朝堂上的某些官员很不满,想要换血了。
国公爷听出了这一层意思,脸色顿时就变了。到底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转而道:“你姐姐落了胎,最近都没出门,若是你得空,便过去探望一下她。”他叹了口气:“你们姐妹在娘家时无论有多少矛盾,现如今都已出嫁,就该互相扶持。”
“互相?”楚云梨犀利地问:“她一个侧妃,还是不得宠的那种。父亲凭什么认为她能帮上我的忙?还是在父亲眼中,六皇弟往后会更进一步?”
储君之位未定,国公爷哪敢说这种话?
“如玉,我是你爹。”国公爷恼怒:“乱说什么,我看你是想害死我。”
“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有偏心过我,冷眼看我被他们欺负。哪怕是对我一生最重要的婚事被人换掉,父亲也装作不知道。”楚云梨起身,一步步逼近他:“既然父亲这么多年都在忽视我,当我这个女儿不存在,如今为何又想起我了?”
国公爷被一个晚辈这样逼问,本就心情不愉,此刻愈发恼怒:“邓如玉,你别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能跟我作对。你可别忘了,殿下的身子有多虚弱,如今你是不用求人,但等到殿下离开后,你一个皇家寡妇,谁敢娶?到时被人欺负,别来找我哭。”
楚云梨不客气地道:“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殿下都好得很。”
国公爷:“……”
“哪有咒亲爹去死的?”
楚云梨好笑:“殿下才二十出头,你都多少岁了?怎么看,都是你走在前面,我哪说错了?”
正常人是这样没错,但况喜安从小病殃殃的,哪怕好好养着,之前都想些没能救回来。现在看着是好转了,但说不准哪天病情又会恶化……其实凭着最近几位皇子在朝堂上做的事,况喜安无论是心机手段还是计谋都是其中佼佼者。关键是他还拥有上位者的果决。
可他身子太弱了,这样一个病怏怏的人,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机会荣登大宝?
国公爷强调:“如今你姐姐正是谁想人安慰的时候,若是你这时候都不凑上前,等你想去的时候,已经挤不到跟前了。”
“不去。”楚云梨摆了摆手:“不要再劝了,来人,送客!”
被闺女撵了,国公爷反应过来后,顿时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走啊!”楚云梨声音加大:“年纪轻轻,耳朵就不行了?”
国公爷险些被气死,胸口起伏不止。
孙姨娘见父女俩针锋相对,本来不敢插言。可眼瞅着再不开口,这二人就要打起来了,她颤声道:“如玉,怎么跟你爹说话的?赶紧道歉!”
楚云梨看向这位生母,她忽然发现,这些人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还以为她是曾经逆来顺受哪怕婚事被换也只能哭着跪求的小可怜。
“我又没错。姨娘,你少管闲事!”
孙姨娘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如玉,你疯了?”
楚云梨缓声道:“姨娘,你又错了,皇家不会要一个疯子做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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