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短短几天,这里已经大变了样,房顶上多了一层扣板,屋中的摆设也变了许多,原先的床铺不在,变成了一张厚重的书案,边上还有个一看就挺舒适的软榻,此刻杜鹃儿这埋在一摞账本后,手中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柳永华看着这样的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自己不认识面前的人,也不认识这间屋子似的。
楚云梨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挥了挥手:“你先去招呼客人吧!”
管事行礼退下。
柳永华踏进门,想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他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鹃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会做生意,短短时间就用五百两赚了这么多。”
楚云梨头也不抬:“管事会带你上来,是怕你在底下吵闹影响了客人用饭。并不是我想见你,有话就直说吧。”
柳永华张了张口,都说见面三分情。他今日就是来求和的,以为她愿意见自己,多少对自己有几分情意,现在看来倒是他想错了。
杜鹃儿分明就是怕他麻烦,所以才想见一面打发了他。
“我是想问,你这里缺不缺管事,你知道的,我在这里干了那么多年,到处都挺顺手。我如今没有活干,需要一份活计养家糊口,如果你愿意请我,我一定尽心尽力。”
楚云梨抬头看他:“你应该没有忘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我巴不得和你们柳家撕开,又怎么会请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舍不得你呢。”
柳永华哑然:“鹃儿,到底是我伤你太深,但我们俩之间有女儿,我对你也是有感情的……”
听到这话,楚云梨好笑:“有感情,你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柳永华哑口无言,他那时候倒是想找杜鹃儿,脑中也有过这个念头,但想也知道,杜鹃儿肯定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
“鹃儿,以前是我错了。我太软弱,听爹娘的话伤害了你,我跟你发誓,从今往后,我只听你的,谁要谁让我伤害你,那就是我的仇人,包括我的爹娘。”
这些话,杜鹃儿很喜欢听。但不是她后悔了,而是她想着面前这个男人后悔。
“已经晚了。”
楚云梨摇了摇头:“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我这辈子已经不能再生。你们柳家那么喜欢儿子,包括你自己也是想生儿子的,我要是回了头,等着我的不过是你的又一次背叛。柳永华,我早已看透了你,也对你失望透顶,以后你别再来了,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与你重归于好。因为……我还记得那个孩子的死!”
柳永华急忙解释:“那些都是我娘自己的主意,我是不知情的。”
“这话也就哄哄大人。”楚云梨重新埋下头忙活:“内情如何,咱们都心知肚明,少在我面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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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柳永华:“……”
楚云梨扬声道:“送客!”
柳永华又想苦笑,现如今,他也就是客了么?
或许在杜鹃儿眼中,他还是恶客。
柳永华跑了一趟,无功而返,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再纠缠。他已经惹恼了姚家,可再也惹不起杜鹃儿了。
柳父发现自己借不到银子之后,就想着先把自己的小家管好。眼看高氏母子回了娘家就没消息,似乎打算长住,他厚着脸皮上门接人。
高家如往常一般接待了他,柳父正放松呢。高氏拉了他到外头说话。
“你如今身无分文,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带着儿子儿媳妇不可能跟你过苦日子,这样吧,我给你一点颜色,就当是全了我们这段夫妻情分。”
柳父自然是不愿意的,有个女人在身边可以帮他洗衣做饭,如果她走了,他身边的所有事情都得亲自动手。两个儿子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说不准还得他出手照顾。
“夫人,你不能这样。”
高氏刚刚还好言好语,听到这话,立刻沉下了脸:“我为何不能?明人不说暗话,你当初为了什么娶我,咱们都心知肚明,说白了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干活。我也想过了,反正我还年轻,怎么都要改嫁,凭自己的双手换一碗饭吃挺合适的。但你如今……我就算累死累活,也不一定能吃饱饭。这门婚事作罢,你若要点脸,然后就别来找我了,否则,别怪我绝情!”
柳父离开高家时,颇有些狼狈。
等回到父子给人租住的小院,已经是深夜,柳永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柳永华坐在门槛上,浑身落寞。
“爹,如何了?”
柳父摇摇头:“本来我还想着带着你们兄弟两搬去那边的院子里住,可她已经跟我明说,往后不会再回来,还不许我纠缠。永华,你说得对,半路夫妻靠不住。”
柳永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或者说,早在高氏母子回家后几天没消息,他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现在怎么办?”
柳父无言:“也不知道姚琳琳能允许我们逍遥几天。”
柳永华同样无言,这时候,他突然就想起来了自己的母亲,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大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