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间，谭浩哲在各个城市奔走，他是怀揣着希望到处奔走的。

身为一个理想主义者，谭浩哲是非常坚定的，但任何彩色的理想在与灰白的客观现实世界接触的时候，毫无意外地，都是彩色的理想惨败。

谭浩哲，也不例外。

从出生开始，谭浩哲就有着明确的目标，也相当的自信，他的能力，他的天赋，他的才华都匹配得上他的自信，几乎是浑然天成的，谭家人从来没有教过谭浩哲要有礼貌，要以诚待人，但谭浩哲天生聪慧，自小就懂得尊老爱幼，待人和善，又不失自己的原则。

谭浩哲很小就开始阅读哲学，那一年他才十三岁，看到的是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这是一本很简单的哲学着作，而看到这本书的谭浩哲皱起了眉头，站起身，自信地喊道自己要为人类的伟大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

正如哲学天才弗朗西斯·培根一样，生下来，谭浩哲就有一种强烈的信念——我的使命为了人类的伟大事业而服务。

谭浩哲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所以他在遇到身上有着和他相似气质的轩辕的时候，不自觉地被吸引了，尽管轩辕身上的气质是被现实的残酷打磨过的冷漠而悲观的气质。

“呼~~”

谭浩哲很疲惫，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眉心，右手边是一个智能设备，虚拟屏幕还亮着，里面有着很多人的资料和信息，记录着很多让一个正常人看了就会觉得浑身发冷的东西。

“为什么呢？”

不调查不明白，一调查，谭浩哲才发现，这个国度，这片土地远没有他想象得那样美好，一片欢声笑语之下掩盖的是什么？

是所有平民战战兢兢地苟活，是大城市灯红酒绿下不择手段的生存，也是每一个夜晚都会有人溺毙在自己的鲜血中的普通人。

那一刻，谭浩哲是茫然无措的，他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现状，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要做点什么，于是谭浩哲开始在当地的管理机构里四处奔波。

现实是残酷的，谭浩哲下意识用自己来衡量的大部分的人，他下意识地认为，所有机构里的人，所有管理者都是有一份责任，且忠于自己的责任的，可现实是绝大部分人是麻木的。

他们对如今的一切都很麻木，就如历史上的那些官府管理者一样。

今天死了多少人？为什么死？怎么死的？很重要吗？不重要，和他们无关，哪里又有麻烦了？重要吗？也不重要，反正上班只是为了一份收入，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安稳一些，更轻松一些，这才是这些人不断往上爬的理由。

他们每一个人面对谭浩哲的时候，都是笑脸相迎的，直到谭浩哲找他们履行他们的职责，要求他们按照法律和规定做事情的时候，那种热情的笑容消失了。

于是，谭浩哲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和那个坐在街边，抱着自己死去的女儿哭泣的妇人一样无力。

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疲惫的谭浩哲换成了轩辕躺平的姿势看着天花板发呆，此刻，他脑子里想的是长兴街的情况，是整个南市的情况，那里轩辕在，罗镇国在，所以那里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