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沙伦无疑清楚眼下的情况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强忍着愤怒和恐惧回答道：“我能隐约看到一些断断续续的抽象画面，以及复杂无比根本无法理解的符号跟文字。它们就像幻觉一样迅速出现又迅速消失，然后不断的进行重复。”
“抽象的画面、符号和文字？
这就是神性的力量吗？
跟旅法师点燃火花之后一样，神性火花点燃之后也能直接从茫茫宇宙之中获取部分知识和真理？
还是说两者之间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区别跟联系？”
左思摸着下巴瞬间陷入了沉思。
因为托瑞尔世界的神类型实在是太多，甚至两个神乃至神系之间诞生的原因、获得力量的途径、延续自身存在的方法都不太一样。
他们既受到神职的限制跟影响，又拥有独立的人格、情感、喜好和倾向。
像整个宇宙所有精灵的主神科瑞隆，其本身可能压根就不是精灵，而是某种广泛散布于宇宙中的魔法能量成精，然后亲手创造了精灵这个种族。
也正因为如此，精灵们才拥有自成一派的魔法体系，并且无论在任何位面、任何施法环境下都能运用自如。
寒冬女神欧吕尔可能是某种具有象征性的自然精灵、大妖精，在智慧生物对于冬天寒冷的畏惧下慢慢觉醒自我意识，最终晋升为神明中的一员。
莎尔和苏伦、还有身为托瑞尔星球意志的大地母神裳禔亚，应该都是神上神艾欧在创造晶壁系的时候顺手捏出来的。
至于其他的神基本不是在创世双子女神的战斗中诞生就是来自其他位面。
虽然不太清楚在晶壁系刚刚诞生之初还没有凡人的时候，这些刚刚诞生的神明究竟靠什么来维持自身存在，也许是艾欧的特许，也有可能是当时的规则不太一样。
但随着凡人种族大批量的出现之后，所有的神就都必须要有足够的信徒才能确保自身存在，否则就会被拖入星界躺尸。
另外，还有南方楚尔特一带占据主流信仰的恐龙之神——乌塔欧这种从原初者阵营叛变过来的家伙。
他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化作精魄融入到楚尔特丛林中，只要这片热带丛林还存在并焕发出勃勃生机，那么乌塔欧就永远也不会死亡。
乌塔欧甚至还将黑暗面分裂出来变成了另外一个神——艾寿多。
如果再把眼光放到整个宇宙，就会发现除了依靠信仰获取力量、维持自身存在的神之外，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神叫做泰坦。
这种类型的神无需信仰，可以直接从物质位面汲取力量。
遍布在各个物质和外层位面的强大生物——泰坦，其实都是这些神明的后代。
要是再把荒神、原初者、大魔鬼、恶魔领主、尤格罗斯领主、元素亲王、动物领主、至高妖精、史拉蟾领主等类神力都算进去，那情况就更复杂了。
毕竟类神力中最强大的个体丝毫不比强大神力差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说火巨灵苏丹、印记城的痛苦女士、机械境位面意志的具象化奇点、巴托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掌握完整末日真言力量的奥库斯。
更要命的是，神与凡人实际上是一种相互影响、相互依存的关系。
当某个牧师进入一个全新的地区，在传教时因为个人口音将神祇的名字念的有些含糊不清，那么在散布过程中极有可能就会导致他的神诞生一个新的面相。
所以拥有多个不同的名字对于神来说根本都不叫个事。
拥有的名字和面相越多，越能说明这个神存在的时间足够长，经受住了时间和岁月的考验。
最典型的莫过于风暴之神塔洛斯。
由于他是整个托瑞尔世界自然灾害的具象化，因此凡人一切对于自然灾害的恐惧、敬畏和祈祷，都会直接与其产生联系。
这也就意味着在文明诞生之初，只要地理跨度够大、相互之间有隔绝，那么每一片地区的人们对于风暴之神的称呼就会有差异，甚至是截然不同。
有些考古学家在墓穴中发出几千乃至上万年前塔洛斯的神像时，经常会错误的以为这是一位已经陨落的神祇，最终触怒风暴之神惨死当场。
而这种频繁的更换名字无疑会对凡人造成巨大的困扰，彼此之间连信仰的是否是同一个神都无法确定。
至于不同教派之间相互敌对、玩左右互搏，那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左思一直很好奇，那些生而为神天性占据主导的暂且不提，如果是从凡人升神，那么在神性火花点燃的刹那，究竟是神职与神性占据主导地位对人格进行改造，还是人格会对神职与神性产生影响。
比如说眼前这位维沙伦。
他在成功封神之后获得了死灵魔法、死灵系专精法师、邪恶巫妖和不死生物四个神职。
而这显然与其凡人时的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毕竟维沙伦的成长经历几乎跟萨扎斯坦一模一样，最初都是死灵系专精法师，痴迷于死灵系魔法的研究，后来也都把自己转化成了巫妖形态。
如果是人格对神职产生影响，那么把封神的人从维沙伦换成萨扎斯坦也不会有任何区别。
但如果是神职与神性占据主导，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神上之神艾欧事先安排好的。
哪怕是换一个成长经历截然不同的咒法系巫妖也不会有变化。
难道拉洛克是对的？
这真是现任魔法女神午夜过于倾向善良，所以需要一个倾向邪恶的魔法神祇作为平衡？
左思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
要是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他就算现在杀死维沙伦、破坏其封神过程，用不了多久也会有一个新的巫妖成功封神。
毕竟在搞平衡上，神上之神艾欧可是认真的。
无论正义与邪恶、秩序与混乱，谁过界了都会立刻遭到毫不留情的打击。
“你在想什么？”
眼见左思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天，维沙伦显得相当慌乱且没底，终于忍不住透过心灵链接问了一句。
“没什么。如果不介意的话，能麻烦你配合我做个小小的实验吗？”
左思猛然间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微笑。
“实验？”
维沙伦心理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要知道他也是传奇法师，明白从一名传奇法师嘴里说出“实验”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其中又蕴含着多么可怕的危险。
“嗯！我很想知道如果有人取代你完成封神仪式，结果会有什么不同。”
说着，左思突然抬起手释放了一个召唤组织成员的信号。
下一秒……
一名看上去只有半人高的侏儒法师借助传送魔法凭空出现，单手抚胸鞠了一躬，用略带刺耳尖锐的嗓音说道：“晚上好，至高伟大的索斯阁下，奥法秘术会的创立者和领导者，蒙面法师公会的主宰，翡翠结社背后的真正主人，魔法之母钦定的选民，杰比多·图兰响应召唤而来。我已经做好准备服从您的一切命令。”
“呃……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我可不记得组织里搞过这种阿谀奉承与形式主义的东西？”
左思嘴角不受控制的轻微抽搐了一下。
“啊？这还用教吗？”
叫做杰比多·图兰的侏儒法师瞪大眼睛，一脸无辜的解释道：“我还以为其他所有成员在见到您的时候都要说点类似讨好的话，以便留下一个好印象。
蒙面法师公会内部就有类似的潜规则。
如果有谁不照做，那么他就会受到打压、排挤。
为此，我可是特地花费好几个小时来冥思苦想，最终才凑齐了这些听起来就很有气势的头衔。”
左思哭笑不得的赶忙摆了摆手：“不，不，不，我想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们的组织是务实的，一切都有量化的考核标准。
并且公平、公正、公开，从来不搞阿谀奉承这类无聊的东西。
还有，我不需要这些听起来就很有气势的头衔，回去之后记得把它们统统忘掉。”
“什么？该死！那我岂不是白准备了！其实我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杰比多·图兰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浮现出颇为遗憾的表情。
尽管左思知道侏儒这个种族天生就带着点喜剧天赋，拥有所有种族中最好的幽默感，非常爱开玩笑和恶作剧。
但却万万没料到，在转化成为不死生物的巫妖之后，对方竟然还能保持本色不改，实在是有点出人意料。
很显然，他把这个逗比召唤过来，就是想要让其取代维沙伦完成封神。
维沙伦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透过心灵连接疯狂咆哮道：“不！你不能这样做！我跟风暴之神塔洛斯有协议！如果你杀了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错了。
风暴之神塔洛斯只想要一个供自己压榨的从神。
至于这个神究竟是谁，他根本不在乎、也懒得理会。
不然的话从我拿到风暴之眼的那一刻起，他就会降下化身来跟我谈了。”
左思用冰冷且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反驳道。
“等等！别！我们可以谈谈！如果我成功封神的话，可以给予你无尽的知识、强大的魔法力量、各种各样威力惊人的神器。”
维沙伦显然害怕极了，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给出许诺。
可左思只是淡淡的回应道：“抱歉，你提供的这些东西与我想要得到的答案比起来一文不值。现在，趁自己还有意识好好回忆一下过去的时光吧，因为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他主动切断了心灵链接，转过身直截了当的问：“杰比多·图兰，你想要成为神么？”
“成……成为神？”
侏儒法师眨了眨眼睛明显有点蒙圈。
“没错！看到法阵中央那个巫妖和他正在蜕变中的灵魂了吗？我有办法让你取而代之，成为一名微弱神力的半神。”
左思没有任何掩饰，非常干脆的挑明了自己的意图。
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