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日。
九圣灵中的艺术与美的女神迪贝拉因某种原因,神降泰姆瑞尔,祂的怒火直接摧毁了位于天际西南的马卡斯城中的至高神殿。而这一事件,也被后世称之为「神降事件」。
……,……
混乱。
无与伦比的混乱。
来自迪贝拉的怒火成为了压倒城中紧绷气氛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数的卫兵、商人、矿工、农夫,甚至衣衫不整的贵族,全都从城中各处跑了出来,如同被掐住咽喉即将被宰杀的山羊一般,大喊大叫、胡言乱语,四处奔逃。
白天图尔卡看到的那个广场上,商贩的摊位、店铺的玻璃、马厩的马匹、城门的碉楼,全都或倒、或碎、或嘶嘶的叫着,乱成一团。
所有人都在谈论那道光柱和巨坑,几乎没有人再去关注旅店门口不远的那条下水道里躺着的尸体。毕竟谋杀、斗殴、流血冲突此刻在马卡斯城无处不在。人们在疯狂与恐惧中,犯下了无数罪恶的行径。虎人的尸体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甚至,就连哈拉尔·银血都已无暇去教训‘不听话’的女儿。因为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石下要塞情况怎么样?”别墅周围的魔法铭文形成的结界很好的让银血一族从地震与狂风中逃过一劫。可即使如此,哈拉尔·银血在亲眼目睹了神降的可怕后,内心不免也是涌起了一丝恐惧。
他不自禁的死死抓住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窗框,微微哆嗦着。
“据我们的人传书,城主正派遣他的传令官往别墅而来。”管家恭敬无比的束手站在他身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避免让自己的恐惧影响了汇报。
“很好。”哈拉尔·银血微笑着说:“虽然造成了影响有点出乎意料,但黑暗兄弟会果然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力机构,居然真的被他们做到了。”
管家闭上嘴,聪明的没有答话。
哈拉尔看了他一眼,确认他并未发现自己微微颤抖着的手指,说道:“等石下要塞的人一到,立马带他来书房。我们该去护卫那个坐在石座上的小家伙了。”
很快,一名人影风一般的冲入了银血家族在马卡斯的别墅。然后,哈拉尔·银血再度的来到了石下要塞。
“舒尔,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经过了卫兵层层的把守的过道和大门,哈拉尔·银血见到了年轻的伊格蒙德·安多。马卡斯城的领主有着一头标志性的金发,鼻梁高耸,眼眶深陷,绿色的眼睛中除了愤怒和惊恐,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这一点,他比他的父亲,狡猾的霍夫迪·安多显得要差远了。哪怕霍夫迪已经衰弱得已经无法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坐直了,但只要他一天没有闭上那双鹰隼般的眼眸,边塞领就没人敢小觑来自石下要塞的命令。
“叛乱!谋杀!乞丐!”我们的领主大人坐在他的哀伤王座上大喊大叫,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狗,“我受够了!如果没有人能解释这一切,那么我希望你们能用生命去……”
“安静。”伊格蒙德的父亲,上一任马卡斯之主有气无力的说道。岁月与疾病已经夺去了他大部分的生机,原本高大的身躯变得佝偻,壮硕的肌肉也已经萎靡,丝质的长袍穿在他身上如同一件宽大的不合身的斗篷。原本金色的须发稀稀疏疏,而且泛着不健康的花白,“你已经过了像个孩子般大吵大闹的年纪,这些是你成为领主必须要面对的。”
他的声音已经衰弱到如果不仔细听,就很可能被忽视过去。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偌大的石厅神奇的为之一静。所有人闭上了嘴巴,只有火盆中的橘黄色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在回荡。
领主的叔父,老霍夫迪的兄弟,拉瑞克·安多;银血家族的哈瓦·银血;领主的侍卫长,以及大法师卡塞莫;城主的私人器械师等大臣纷纷垂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对了,如果首席先知不死,这次的御前会议上也有她的一个位置。而且,排名还很靠前。
其中,拉瑞克是马卡斯城的大管家,负责一切内内外外的琐事;哈瓦是城卫队的指挥官;侍卫长负责石下要塞及安多家族的安全;器械师则供应着大半个马卡斯的军械;卡塞莫,来自冬堡的召唤大师——都说诺德人不喜欢法师,但你看,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每一个天际的领主都雇佣了相应的‘私人’法师。不得不说,这非常的讽刺。
哈拉尔·银血一边平静的看着老霍夫迪教训儿子,一边在内心评估着双方的棋子,冷酷的脸庞隐遁在火盆照耀不到的地方。
除掉一个神佑祭司虽然令人恐惧,但最终,计划还是成功了。剩下的,高精法师是一个麻烦,但这些只会念咒的家伙往往一看事有不待便会率先逃跑,所以,只是一个麻烦。
然后。
他看向侍卫长。
“是的,父亲。”伊格蒙德脸色难看的垂下头。他对于父亲永远把他当小孩子的态度感到十分气恼。但同时,他也明白,只要老霍夫迪一日不死,日发混乱的边塞领始终有根定海神针在压着,这是老领主这数十年来的威严。所以,他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