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田家老二是做“汉绣”生意。
所谓“汉绣”,实则来源于楚绣,屈原《楚辞》便曾叹道:翡翠珠被,烂齐光些。翦阿拂壁,罗帐张些…
鄂州上至官贾,下至名妓优伶,都喜欢以汉绣为服,生意从来不愁。
田家老二生意虽比不上田员外,但手底下也养着数百绣工,十几个作坊。
去年年末,有人给他介绍了个大主顾,只需将东西送到襄阳,交给别人售卖即可。
而且,对方会付一多半的定金。
这种好事,田家老二自然爽快答应。
每次,对方都能顺利结账。
双方交易的数额越来越大,田家老二,通常是先拿了定金,让作坊赶制,随后再从对方那里挣剩下的钱。
而最后一次,对方需要大量的货,而且还说了,这次周转有些困难,就先不付定金,卖出后就给他结账。
田家老二,这段时间都是从对方手里挣钱,怕丢掉这个大主顾,便咬牙答应下来。
但偏偏就是这次,整整几船货,路上全被人劫了,田家老二可谓是损失惨重。
不仅如此,十几间作坊的钱,都还没结,而且对方还以货未送到为由,将他告上了衙门。
而双方的契约,也被对方动了手脚,说定金已付,要他数倍赔偿。
这段时间里,不仅那些拖欠工钱的绣工来闹,就连对方也雇了一群恶徒,整日上门要债。
田家老二也被气的一病不起。
情急之下,走了邪道,但墓中挖出的那些东西,都被人刻意压价,根本填不了窟窿…
李衍一听,心中就明白了大概。
这是“蜂”门所为,也就是团伙型骗子,有人负责“拉纤”,有人负责“装相”,有人负责“抢火”,分工明确,统揽全局的叫“安座子”。
“此事不怪你。”
田员外眼中升起一股火气,“你这是被蜂门设了局,如无意外,给你介绍主顾的人,还有那些个绣工作坊,都有人参与其中。”
“这手法很简单,对方每次拿到的汉绣,直接送回作坊,那定金大部分也会回到他们手中。”
“来个几次,就能让你倾家荡产。”
“老二放心,这边江湖道上的人,老夫还算熟悉,只要找到这帮蜂门的‘安座子’,事情就能解决。”
“衙门那边也好说,我请人代为说和,先拖延一段时间,找到设局之人,自会逼其撤诉。”
“最终会损失点,但大部分家产还能拿回。”
“多谢大哥。”
田家老二声音发颤,松了口气。
他多方打听,也知道自己中了局,但凭借他的力量,还无法解决。
田员外笑道:“这是小事,你安心养病就是,全交给大哥。”
“对了,明天也把三弟叫来,大哥也向他赔个不是,你俩关系不是不错么,他为何没来?”
田家老二苦笑了一声,“三弟此时,也是自身难保。”
“他被狐朋狗友引诱,没管住裤裆,与一良家夫人有了奸情,被人家整日勒索,否则就要报官,弄得满城风雨。”
“生意也被搅和黄了,此时估计正惶惶不安,不知从哪里筹钱…”
“这老三,怎如此糊涂!”
田员外一听,顿时气得够呛。
李衍听到,则眉头一皱,摇头道:“田员外莫急,此事有点不对劲。”
“你家二弟脾气倔,做事有赌性。三弟沉迷酒色,管不住裤裆。”
“两件事,分明都是针对他们的弱点,而且都经过周密谋划。还有你那边,也被人下了咒。”
“兄弟三个同时出事,不觉得太巧了些吗?”
田员外心中一惊,“是那些人?”
李衍点头道:“多半就是。”
“这?”
田员外心中恼怒,“我田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要如此不择手段陷害?”
李衍陷入沉思,手指轻轻叩击。
“这些人势力庞大,若要存心陷害,你田家众人此刻早已鸡犬不留,却偏偏要费这功夫。”
“他们并非陷害…”
“而是逼迫!”
第三更十二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