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听到周围百姓目瞪口呆。
有老者摇头道:“你们也是胆大,那东西说不定是啥山中妖邪,死人钱也敢拿,也不怕给家人惹来灾殃。”
关培德脸色阴沉,又看向那根木梁。
此时的木梁,已不再渗血,但依旧是阴气森森,站在旁边,就感觉让人不舒服。
他对着李衍拱手道:“李少侠,此物该如何处理?”
李衍哪懂,连忙看向王道玄。
王道玄则抚须道:“此物乃‘墓血梁’,原本阴煞之气内敛不显,皆因雄鸡冠血阳气,才将其阴煞之气引出。”
“如今阴煞之气显露,如无意外,晚上必然惹来孤魂野鬼作祟。”
“找些鸡冠血泼洒,待其不再渗血,便用桃木堆积焚烧。还有,将烧干后的木灰,绕着村子泼洒一圈,晚上都别出门。”
“三天后没事发生,就安全了。”
“就听道长的,事不宜迟,快动手!”
关培德一听,哪还敢耽搁,立刻带领村中百姓,捉来各家大公鸡,又收集桃木干柴。
楚人先民崇凤,认为鸡有五德,是小凤,因此家家养鸡,又杀鸡吃鸡,就连本地许多巫术民俗,也都会用到鸡。
还有桃木,有驱邪之功,但却有忌讳,全都栽在村外山坡上,便是所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刽子手。”
刽子手,就是说桃木。
这两样东西,村中从不缺,很快便找齐。
鸡冠血泼洒下,那根木梁又开始渗血,并且这次,所有人都能闻到一股恶心的尸臭味。
王道玄看到,脸色也变得凝重。
接连泼洒十几次,木梁才不再渗血。
村民又架起桃木柴堆,将其焚烧,顿时浓烟滚滚,刺鼻的臭味弥漫整个村子。
一直忙到下午,才将这东西彻底烧成灰。
关德培亲自带了儿子和族中子弟,将木灰收拢,一点点围绕着村子泼洒。
一番忙碌,他才忐忑询问道:“可以了吗?”
“可以。”
王道玄又查看了一番,见李衍点头,示意那木头阴煞之气已经消散,这才开口道:“吩咐百姓,晚上不要出村,门口挂上桃符,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离开院子。”
不用他多说,村中百姓也没人敢大意。
毕竟这种诡异的事,可把人人吓得不轻。
关培德也是气得够呛,怒骂道:“吴老四,你贪心作祟,给村里惹来灾殃,此事不能轻饶。”
“明早就去县衙,把此事说清楚,完了到祠堂受罚,你那钱也得拿出,老夫再凑上一些,把土地庙修缮一番,你可认罚?”
“认罚认罚!”
吴老四连忙点头,不敢废话。
李衍等人看到,也没说什么。
这个时代,皇权不下乡,县衙人手也有限,各地要么是族规,要么是村规民约治理。
地主豪绅借族规欺压人的不少。
但这东西又少不了。
就像之前的朱家堡,村正懒得管理,结果风气不正,后辈跑去当河盗,不仅引来杀身之祸,还给村子招来灭亡之灾。
这种事若不从严处理,免不了有人心动,最终人人效仿,风气败坏。
处理完此事,关培德才一脸感激道:“诸位辛苦了,这还没进门就要劳烦你们。”
“快请到家中,老夫已命人备下酒宴,给几位接风洗尘。”
说罢,带着几人离开吴老四宅子。
这关家村,是鄂州典型的宗族群居建筑,以老屋为中心,建成宗祠,子孙后代环绕着往外扩建。
当然,祖堂前是不能建房。
刚走没多久,便看到一幅巨大牌坊。
牌坊上联写着“义勇传家千秋颂”,下联是“忠魂佑世万代崇”,横批“关氏遗风”。
路上行商说,关氏一脉是当阳大户,此言不虚,其宅子建的也颇为气派。
光天井,就有十几个,正房厢房共计五十多间,还有家祠、家学、马厩、碾房等建筑。
当然,这大宅也不是一家所住,关氏嫡系的几房,都分别住在宅中各处。
李衍等人的事早已传开,况且刚进村就解了劫难,关家上下自然是要尽力招待。
就连宴席摆盘,也颇有讲究。
“诸位,这叫当阳头菜…”
这关培德老爷子虽也练武,但混的却是儒林,家中弟子皆读春秋,说话办事也一副文人做派,酒宴来历也说的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