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
凤飞燕松了口气,连忙感谢。
郭玉槐又撒了把饵料,叹道:“你也是咱们陕州千户所老人,余辰当初对你如何?”
凤飞燕沉默了一下,咬牙道:“余大人对卑职有知遇之恩,不敢忘。”
“是啊。”
郭玉槐平静道:“本官执掌陕州都尉司,凡事但求一个稳,就像这池塘,有草有虫,鱼儿才能活的好,看上去也体面。”
“波澜不兴,多好。”
“余辰确实有错,错在手脚不干净,给人捏住了把柄,但对手下的兄弟们,却不曾亏待。”
“本官想保他一命,但常煊动作太快,他就是要拿兄弟们的人头,将自己那身官袍染成红的。”
“你,可明白其中凶险?”
凤飞燕低头道:“卑职明白。”
“明白?”
郭玉槐终于转过了身,眼中满是嘲讽,“不,你不明白!”
“以常煊滴水不漏的性子,岂会将听风小旗这位子继续让你担着?”
“你就是一颗尚未使用的棋子,他只不过还没找到机会,时机一到,就会用你人头替他手下开道,步步蚕食陕州都尉司权柄。”
“此次朝廷火器实验,你也算他麾下,可曾听他说过此事?”
凤飞燕脸色惨白,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
郭玉槐淡然道:“你是余辰一手提拔,常煊压根就没想过要留着你,你可明白?”
“还请大人救命!”
凤飞燕连忙弯腰拱手。
郭玉槐微微点头,“所以,你做事要上点心,弄清楚常煊在做什么,咱们才有机会。”
“我收到消息,常煊每晚都会带人外出,就在城南乱葬岗,你今晚去查探一番。”
“记住,一切小心,莫要打草惊蛇。”
“是,大人!”
凤飞燕正色拱手,随后转身离开。
她走后半个时辰,方才那冷面年轻人便来到池塘边,沉声道:“大人,她没有乱说,已经乔装打扮,出了长安城。”“有两位兄弟跟着,半路就会将其截杀。”
“嗯。”
郭玉槐继续喂着鱼,平静道:“这枚棋子,既然常煊留着舍不得用,那咱们就勉为其难先用。”
“还有,把消息传出去吧,牙行白若虚也是弥勒之人,多年都没动他,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弥勒教劫走火器,常煊的手下私通贼寇脱逃,看他这次还怎么玩!”
“是,大人!”
冷面年轻人立刻转身,进入后宅一间厢房,打扮一番,便成了个胡子拉碴的落魄江湖客,出了坊市,汇入街道人群,消失不见……
…………
平康坊,金宝赌坊外。
今日初五,无论青楼酒肆还是赌坊,都已开门营业,每年从这会儿一直到上元节,城中有钱有闲之人最多,也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加上今年鼓王大会,更加热闹。
此时已近黄昏,华灯初上,整个平康坊已是人流如织,喧嚣之中,还夹杂着南北口音。
“这便是平康坊?”
“啧啧,瞧着也不咋样么,比起咱们秦淮两岸,可差多了。”
“这你就不懂了,唐时此地可是一绝,没听过五陵年少争缠头么,今日咱们也做一回世家子…”
“大哥,这地儿不便宜吧?”
“想那么多作甚,今日带你开开眼…”
因为鼓王大会原因,城中各州江湖客不少,甚至有玄门中人。
好不容易来长安,哪能不逛平康坊。
人流中,一个轿子缓缓前行。
轿中,白若虚眉头紧皱,心不在焉。
嗖!
忽然,他听到风声不对,右手一抖,哗啦一声,手中铁扇便猛然展开,挡在身侧。
“有人偷袭!”
“保护堂主!”
轿子外面顿时一乱。
“别吵了!”白若虚掀开帘子扫视一圈,沉声道:“江湖宵小,无需理会,继续走。”
说罢,便放下了帘子。
牙行帮众们面面相觑,只得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