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琪不在家,陈涓生觉得家里的空气都是自由的,香甜的。
他终于能肆意呼吸了。
打开平板电脑,把刚收到的一千多稿费转账给江湄妈的账户里。
距离一个月还款约定早就过了,陈涓生一度提心吊胆等着他们的起诉。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谢明琪再次扫地出门,趁机办了离婚手续。然后被抓起来,还是怎么样,随便吧。
他的人生反正已经毁了!
事态大概从自己出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受控制,他没办法让时间倒流,只能破罐子破摔。
可是,江湄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哪怕他连续一个星期一分钱也不转,也没人打电话骂他。
也许在走法律流程?或者不定哪天早上一睁眼,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他的心从最初的胆战心惊,到现在的冷漠麻木,不过十天的工夫,人的适应力真的超强。
如今,他就像一只穴居的软体动物,见不得人,见不得光。也许,用不了多久,等他对人们异样的目光习以为常时,他才能走出家门,站到阳光底下。
平板电脑是陈浅浅偷着给他的,陈涓生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有浅浅这个善良又贴心的女儿。
为此,他感激谢明琪。
想到女儿,他的眼眶发热,他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江湄。
不知道江湄现在怎么样了,他一直牵挂她,流产后的身体恢复了吗?是不是又被母亲和哥哥骂哭了?
她想起他时,是想念,还是仇恨?
似乎在回应他的念头,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屏幕上赫然亮着“江湄”两个字。
陈涓生愣了一下,盯着那个名字好像不认识似的,数秒后,手指微颤按了接听。
“喂。”他喉咙哽住,大脑一片空白,又似乎要问的话太多,都堵在嗓子眼,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教授。”轻轻的一声呼唤,透着些许胆怯、羞涩、痛苦和挣扎,“你,现在好吗?”
“我、很好,”陈涓生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好像口渴一样,嗓子干得冒烟,“你呢?身体、有没有恢复?”
他觉得“对不起”三个字太过轻飘,不足以表达他心中愧悔的重量。
“恢复得差不多了,”江湄一贯的轻柔语气,像羽毛一样撩拨着陈涓生的心,“教授,我,很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