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阳心中某处崩塌,如断了线的佛珠,一颗颗砸进心底惊起狂风暴雨,抬着步子顿了半晌最终没有勇气迈进去。
他这外甥女居然让世子给她下跪,世子可怜巴巴一脸委屈喊着嘉宁的名字。
不是说二人自幼情意浓厚?
便这般来的?
他再也不信任何人鬼话。
季敬川倏然站起,面色略有局促,沉默半晌憋不出一句话。
陆贞阳摆摆手,“你们继续,我便不参与了。”
讲个话还要下跪,他实在受不起这罪,脚底瞬间生火想飞出去,还是和傻小子待一起好些。
至少傻小子精神正常。
他精神也正常。
陆嘉宁拢着绒氅站起身,“兄长也能察觉到,我对兄长没有那份情意。”
季敬川脱口而出,“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
又觉得有些失礼,压着心中躁动,“我们先成婚,婚后所有事情都等嘉宁愿意。”
陆嘉宁还是摇摇头,季敬川头次冲破束缚将她揽在怀里,隔着厚厚绒氅不舍得松开。
“是我不够好吗?”
“是没有贺二公子体贴吗?”
陆嘉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兄长值得更好的新妇,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了。”
她到底不忍再伤害季敬川,回到西院,一日没怎么进食,喝了碗山药粥,压眸看了眼旁边黑漆漆的药汁,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晚间睡梦中,恍惚间察觉身旁多了个人影,半睡半醒中只当做没察觉。
怎么跟糖葫芦串一般,一个接一个串进来,把她当什么了,当木签子?
以后没了出路还能去卖糖葫芦……
这般大胆不是许承言就是程则绪,真好,两个人她都不想搭理。
粗粝指腹游走在她额头,良久才离去,顶着那束目光渐渐没了睡意,直到后半夜才察觉那人离开。
陆嘉宁休养几日才大好,禾善怕她再生病,多加了层衣物,只要出了院子胳膊上随时搭着绒氅,生怕照顾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