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丞相府,出了个‘痴情种’。
沈始又是个无情之人,竟忍心看着亲生骨肉受辱十二年。
连他都被沈始绕进圈子里,以为陆嘉宁被他们打死,还随意寻了个替死鬼来冒充陆嘉宁。
在靖安,凡贩卖正妻者,无论贫富一律杖责五十,陆音的夫家他早已派人杀害,那种歹人留在世间恨不得杀而快之。
陆家人丁单薄,无勾心斗角,又是陆嘉宁母家,许承言才安心让陆嘉宁回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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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都不知道,在陆音心中,自己早已是个死人,无欲无求苟活在丞相府一角。
唯一的希望便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光鲜亮丽在世家大族间游走,受众人宠爱。
后来得知连最后活着的希望都是沈始给的,被他蒙在鼓里十几年,甘心受他拘束。
她想一死了之,却被沈始看得紧,连死都不能,她便去惹怒沈老夫人。
被送到庄子里时,陆音便下定决心,什么人都不会成为她的软肋。
她要无情一些,再无情一些。
她怕有一日沈始突然出现,拿陆嘉宁威胁她,逼着她再次回牢笼。
陆音待在庄子里半年闭门不出,后来得了场大病,她看着陆嘉宁忙前忙后,无措蹲在院角哭泣的模样,她开始心疼了。
她突然后悔生下她,若没有陆嘉宁,她应该会直接自戕在丞相府,而不是带着一点希冀苟活到现在。
她若离世,被丞相府养了十几年娇滴滴的姑娘该如何生存,无依无靠定会被那些恶人侮辱。
她不想让陆嘉宁走自己老路。
若是生的是个儿子就好了,能少一分担忧,不会被权势关起来磋磨。
陆音半辈子都被沈始拘在丞相府,后来她又把自己拘在庄子里,至今不知道兄长与母亲过得如何,也不敢贸然寻他们。
陆音怕连累家里人,怕沈始用家人威胁她,连打听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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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日,陆音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院子里,寒风打在脸上让她睁不开眼,身子滚烫都快喘不过来气,双手紧紧裹紧棉衣,蹲坐在屋子门口。
脑中忽然闪现七岁那年,十三岁的陆贞阳离开时告诉她。
“音儿,若是以后想兄长了,便抬头看看月亮,兄长在边境会一直保佑你与母亲的。”
那年她七岁,哭着拉着陆贞阳的胳膊,“那要是天上没有月亮呢,音儿是不是便看不到兄长了?”
陆贞阳不舍地摸摸她的头,“要是没有月亮,那便是兄长生了气,过一日再看便好了。”
陆音哭的更凶了,“兄长为什么生气,不要生音儿的气,音儿会好好绣帕子、绣香囊赚钱,好好保护母亲的。”
陆贞阳心中一痛,看着瘦小的陆音哭成泪人,急忙用袖子给她擦眼泪,哑声不舍道:“那音儿保护好母亲,兄长便不会生气。”
从那日之后,陆音每到晚上便坐在院子里,无论酷暑还是严寒,她都不曾缺席。
有时见不到月亮,还以为兄长生她气了,便双手并拢,闭着眼睛祈求兄长原谅。
那日,她刚过三十岁,看了二十三年的月亮,有圆有缺,独独那晚是个阴天,闪着雷鸣,好像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