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光斜斜射入窗棂,照在了玻璃镜的一角,反射出一道光彩,格外夺目。罗氏瞥了眼远处的大玻璃镜,犹豫片刻,还是坐在了靠床边的红木雕花妆台前。
妆台上的铜镜里,妇人面目不甚清晰,肤色略带铜镜的浅黄色,头发已经齐耳,穿着琥珀色褙子。尽管还俗已经五个多月,她还是不习惯施粉抹黛。如此模样,与那个已经久远了的明艳丽人面目相似,却又迥异。
十四年的时光,带走了青春,风华。曾经的屈辱,刻下的风霜不止在脸上,还在心上。晨钟暮鼓,木鱼经文,长得不能再长……
她以为,了却尘世的日子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到死。却原来,那十四年如一阵轻烟,飘散在了空中,已寻不见踪影。
只是,那飘走了的十四年,是她人生中的劫难,夺走了她的丈夫,她的幸福,她的家庭,改变了她的一生。
如今的她又回来了,已经不是了尘,是罗云,罗氏,还有别人口中的“罗夫人”。她的老母在棠园陪她,她的孙辈守着她敬孝,她的家庭、幸福,似乎又失而复得。
失而复得了吗?应该没有……
“奶奶,咱们该去太姥姥那里了。”
身后传来一个糯糯的声音,把罗云的思绪拉了回来。
罗云笑起来,回过头,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走进来。小女孩穿着水绿色的小襦裙,梳着两个小揪揪,可爱得不得了。
罗云说道,“小玉儿,你怎么没有多睡一会儿?”
小玉儿来到罗云的身旁说,“鸟鸟说,早早早,身体好。”又纳闷道,“奶奶,玻璃镜照白白,铜镜不白白。脸上有灰灰,铜镜看不到。”
罗云笑笑没言语,拿起妆台上的一顶丁香色帽子戴在头上。帽子有些像番人女子戴的帽子,又不完全一样,奇异又不算夸张,还绣了几朵本色小花在上面。
这是儿媳妇陈氏给她做的,陈氏如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