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皇帝心情大好,营帐里载歌载舞。
万俟宇坐在外头生闷气,脚边摆了一堆马奶酒。
侍从为了哄他高兴,将长乐帝姬的画像拿给他看:“殿下您瞧!这长乐帝姬很好看的嘛!这大眼睛,这小嘴巴……”
“哪儿有人长这样?!”万俟宇气结,指着画像上瓜子脸大眼睛,完美到有些虚假的美人,“太假了!肯定是她让画师特地往好看画的!”
被父皇当做饵料……他不干净了!
万俟宇郁闷地喝着酒,不远处的一个重兵把守的营帐里,无人注意到一抹黑影绕过重重守卫,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营帐里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床。床上锁着个只穿着个单衣的男人。
男人瘦削高挑,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似乎昏睡了过去。一头乌发柔顺地从床上倾泻下来,整个人看上去脆弱又易碎。
钻进来的男子有些惊讶,目光在那发丝上停顿了会儿,才重新移回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当场吓跪:“太、太……太子殿下!”
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直直盯着他。
冷不防地对上这样一双仿佛能将人看透的锐利眼眸,任谁也受不了。
“小,小人张全,是我家大人安插在北狄的细作。此番正是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救太子殿下!”张全擦了擦额角沁出的冷汗,暗暗惊叹不愧是太子殿下,跪下的动作更谦卑了。
“您不知道……北狄的赫连媞要‘娶’您,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可是陛下竟然不管您的安危,不同意北狄使臣的和亲书,也不派人来救您,只说‘虞家男儿宁可战死也绝不苟且偷生’,就不管您了!”
“您可是太子,是大梁的储君,是大梁的正统啊!我家大人不忍看您被北狄欺辱,这才派小人来救您!”
太子虞承屿撑起身子坐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明明是阶下囚,明明披头散发、衣冠不整……但他只是慵懒地靠在那儿,就让人莫名不敢直视,心生惶恐。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虞承屿盯着张全良久,盯得他在这闷热的营帐里汗如雨下,越发心慌之际,才缓缓开口:“你主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