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在说租房的事,此时偏院厢房里二伯顾廷桦家也在想租房。
三堂嫂舒氏已经洗好衣服,依然愁着一张脸在自家灶房做饭。
虽然顾沐云已经说不安坟,可舒氏一想到公爹要去借利子钱就胆战心惊,她娘家村里就有借利子钱治病的,只是借十两银子,一年不到连本带利五十两。
那家人还不起,钱越滚越大,最后掏空家底卖房卖地,还把已经十二岁的女儿卖去镇上乐坊才还清钱款。
要是这八十两银子要西院两家平摊,每家就需要花四十两。
大伯家是三个人挣钱,肯定存着银子勉强能应付。
自家啥都没有只得去借钱,凭自家男人每月死命挣的那一两多银子,到时候还不上,自己的儿女恐怕是脱不了要被卖。
舒氏越想越怕,眼睛忍不住瞟向上房方向,心有余悸:那个小姑子一回来就搅得不安宁,以后还是别住在家里好。
从隔壁二嫂那里,她已经听说小姑子嫌家里挤要租房。
还好三叔那间房子是由大房住着,跟自家无关。
儿媳妇在屋里做饭,顾二伯这个公爹守礼,儿子不在家,他连门都不进,只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笑看六岁孙子乐水在檐下的缸里玩水。
身后,三岁大的小孙女水苗在帮爷爷捶腰。
顾二伯的腰不好,忙碌一早上,在族长家跪了一阵,此时腰又胀痛得难受,有小孙女的小手捶一捶就能舒服点。
“爹!进屋吃饭了!”
舒氏把饭盛到桌上,招呼公爹吃饭,然后就捡起扫帚去打玩水的儿子:“乐哥儿,你也是要进学堂的人了,怎么还玩水,就身上这套新点,把衣服打湿了怎么穿。”
她想让儿子进族学,平时就不能穿得太差,要是被东院的人看见会嫌弃。
顾二伯皱眉道:“在自己家穿什么新衣服,再说大热天的,小孩子玩玩水凉快,骂他做啥。”
舒氏柔声细语:“爹,小孩子总要出门的,穿得破烂遇上那边的人要被人说是乞儿,万一上学又跟三叔以前一样被人欺负怎么办。”她知道只要说起在江夏府尚的三叔,公爹就不会再拦。
果然顾二伯不再说话,叹气一声,牵着小孙女进屋:“水苗儿饿了吧,跟爷爷吃饭去。”
他一手牵孩子,一手撑着腰,缓缓直起身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