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庆功宴规格很高,远超苏辰当初从五丈原回来的时候。
在角落里和陈群作伴的谯周看着大殿之中表演剑舞的十几名男子,有些意兴阑珊,开始和一旁的陈群闲聊:“陈先生,你知道丞相为什么用这么高的规格接待吗?”
陈群笑了笑,说道:“吴起吮疽的典故你听说过吧?”
谯周有些无语,他好歹也是益州有名的大儒,怎么可能连这个典故都不知道?
而且吴起吮疽和丞相现在做的这些有什么关联?
不对。
吴起吮疽不仅仅是爱兵如子的体现,更多的还是一种拉拢手段。换句话说,丞相如此高规格接待是为了拉拢人心。
反应过来的他有些皱眉道:“是不是你想多了?”
祝融夫人她们这一支南族可是最早投靠的,加上丞相之前的拉拢,对方已经是彻底站在他们这边了。
就连正在兴建的孟获城也供奉着诸葛丞相的雕像,根本用不着花费这么多的精力来画蛇添足。
“你接着看下去就知道了。”陈群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和谯周这个名满益州的大儒接触得不多,但也感觉得出来,这家伙心眼多。
他可不想被这家伙抓住什么话柄。
“诶……”
看着专心吃菜喝酒的陈群,准备继续追问的谯周有些郁闷。
他和很多人一样,猜测丞相如此大动干戈是对陛下的反击,是想要打陛下的脸,打击对方的威望。
但他同样也很清楚丞相的为人,对方是绝对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的。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猜测琢磨。
可要是按照陈群的思路,那丞相此举又是为了拉拢谁呢?
“相父。”
正在专心吃菜的苏辰突然听到了刘禅的声音,瞬间,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诡异且压抑的气氛让刘禅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在他也算见识过大场面了,此刻倒也沉得住气,他举起手中的酒樽,说道:“此次大捷是南中都督及一众将士努力奋战的结果……但这份功劳应该也有相父您一份,要是没有相父您的知人善任,我们也无法获得如此大捷。”
“朕在此替大汉,替刘家的列位先祖敬相父一杯。”
刘禅此刻的表现比当初要好很多,更像一位合格的皇帝了,但苏辰却是感觉有些厌恶。
此刻的刘禅就像是戴上了一张面具,虚伪至极。
“如果是真心敬酒,那我接受。”
“如果是为了其他的目的,那这杯酒我就不喝了。”苏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酒樽里的酒尽数倒在了面前的地毯上。
刘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那里,大殿内的谯周等人也是一阵惊骇。
谁也没有想到苏辰会如此不给面子,甚至连表面的敷衍都不愿意。
难道对方打算现在就摊牌?准备篡夺皇位?
可这是不是太过于着急了点?
现在守卫皇宫的人不是马岱的人马,而是霍弋的人,对方可是汉室死忠。
一旦把宫门封锁,他们所有人都走不掉。
“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开始胡说八道?”哪怕是祝融夫人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没有喝醉。”
苏辰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刘禅以及大殿中的一众大臣,淡淡说道:“我们这位陛下最近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也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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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在猜测本相是不是要篡位,是不是要夺取大汉江山?”
“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们,本相没有任何想法,也不希望从你们嘴里听到任何相关的事情。”
“……”
苏辰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是极为坚定。
“相,相父。”
刘禅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相父。
向所有人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后,苏辰就将目光看向上方的刘禅:“陛下,臣当初就和你说过,玩弄权谋之类的东西不是你所擅长的,强行参与只会被人利用……可你就是不听。”
“你以为孙权和你说的都是实话,你以为陈只是在不遗余力的帮你?实际上他们在不断算计你。”
低着脑袋挨骂的刘禅听出了些许不对劲,小心问道:“相父,您是说陈只是孙权的人?”
“这是我让人审讯陈只之后他交代的事情。”苏辰随手就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份审讯文书。
打开一看,刘禅整个人都傻眼了。
陈只这家伙还真的和孙权有联系。
更让他气愤的是,陈只这家伙明明知道当初的刺客是孙权安排的,但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丁点。
这简直就是欺君!
“丞相,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说话的不是刘禅也不是其他人,而是谯周。
这小子。
陈群看着旁边站出来主动帮刘禅“解围”的谯周,有些无语,也有些赞许。
这家伙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猜到苏辰还有后续,并且主动把话题接了过来。
“还是让陈只来给你们解释吧。”苏辰看了眼一副“为君分忧”模样的谯周,朝着外面喊道,“把陈只带进来。”
很快,陈只就走了进来。
和大家以为的五花大绑,遍体鳞伤不同,对方还是穿着一身朝服,身上也没有任何一点刑讯逼供的伤痕,除了脸色白得有些吓人以外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他这副模样却是彻底激怒了刘禅,他狠狠将手中的文书砸在对方身上,愤怒道:“陈只,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纸质文书带来的伤害不大,但陈只却是彻底慌了,赶忙跪下解释:“陛下,臣,臣也是被孙权给骗了。”
“臣,臣只是想借孙权的手,让丞相还政于陛下而已。”
“胡说八道。”
感受着四周异样的目光,刘禅有些急了,上前揪住陈只的衣领说道:“朕明明只是让你调查相父身份的真假,看看是不是别人冒充的……哪里有让你做其他事情?”
刘禅的话仿佛静音键,让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直以来怀疑苏辰身份的人数不胜数,尤其是这些饱读诗书的大臣,但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说,尤其还是当着苏辰这个当事人的面。
可刘禅现在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挑明了。
这下怕是不好收场了。
身为当事人的陈只没功夫在意刘禅话语间的问题,看着对方那吃人般的目光,战战兢兢说道:“臣,臣以为这是陛下的手段,想要通过让人怀疑丞相的身份,收揽大权……啊。”
陈只的话还没有说完刘禅便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