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众目睽睽之下,与赵德昭狼狈为奸的无良文人梁周翰便手打白旗,领着一个长着麻子的普通百姓来到了晋阳的内城城下,大声提出想要代表李继勋、赵德昭与北汉军决策层面谈的要求,希望北汉军队能够允许自己和同伴入城。
出于种种原因,北汉朝廷也没有拒绝与宋军交涉联络,很快就做出了同意见面的决定,不过还是因为一些原因,梁周翰和他带来的百姓,被北汉士卒用竹篮拽上了城墙后,马上就被人用黑布蒙住了眼睛,而再等梁周翰脸上的黑布被取下时,他已经直接来到了北汉的皇宫之中。
紧接着,梁周翰和他的同伴,当然又很快就被到了刘继元、郭无为和杨业等北汉君臣面前,然后刘继元还开门见山的说道:“梁先生是为了何事而来?朕有言在现,如果先生是来劝降的,那就请免开尊口了,朕与大汉臣民誓死与晋阳共存亡,绝不会向你们宋贼低头屈服。”
“陛下误会了,外臣不是来劝降的。”梁周翰笑笑,然后转向自己带来的麻脸百姓,吩咐道:“告诉陛下,你是什么人?是住在什么地方?家眷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麻脸百姓操着一口地道的晋阳口音答应,然后才向刘继元行礼说道:“陛下,草民是晋阳内城的晋兴坊人,姓董名大,草民的妻儿老小,目前还都住在内城的晋兴坊。”
“你是晋阳内城的百姓?”刘继元一听大奇,忙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和宋人使者在一起?”
“回禀陛下,事情是这样的。”那叫董大的百姓解释道:“前段时间,草民不小心感染了瘟疫天花,官府害怕草民把瘟疫传给别人,就把草民带到了安济坊与其他人隔开,后来大宋军队攻破了外城后,并没有杀死草民,相反还用神药救活了几乎快要病死的草民,还有救活了许多关押在安济坊的晋阳患病百姓。”
“你是曾经得过天花的人?”刘继元等人一听大吃一惊了。
董大点点头,指着自己脸上的麻子说道:“陛下请看,这就是天花给草民留下的记号。”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刘继元赶紧追问。
“回禀陛下,事情是这样。”董大解释道:“刚才这位梁大官人找到我们这些被他们治好的晋阳百姓,问我们有没有谁住在内城,想不想和他一起来晋阳内城?草民因为思念家人,就答应了陪着梁大官人来晋阳内城给大宋军队做证。”
刘继元和郭无为君臣的疑惑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郭无为才问道:“做什么证?”
“证明我们大宋军队能够治得好天花!”
梁周翰接过话头,朗声说道:“陛下,李使相与我朝大王让外臣给你带一个话,他们知道晋阳内城里现在有瘟疫流行,还肯定有许多军民百姓已经病到倒,倘若陛下愿意,可以派人把这些重病将死的病人送出城去,由我们大宋军队负责治疗。”
刘继元和郭无为等人一起张大了嘴巴,就好象看外星人一样的打量梁周翰,悄悄掐了一把大腿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刘继元忍不住问道:“朕没听错吧?你们宋贼军队,愿意为我们医治患上了瘟疫的百姓?”
“陛下,你没有听错。”梁周翰神情平静的说道:“还有,不止是百姓,贵军的官员属吏,将领士卒,只要是得了天花瘟疫的,都可以出城去接受我们的治疗,我们分文不取。”
言罢,梁周翰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说道:“当然,这些人必须得暂时丧失自由,得等到我们与你们之间的这场战事结束后,才可以自行选择去留。”
刘继元脸上的神情有些呆滞了,半晌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陛下,这是我们大王的原话——因为你们都是汉人,炎黄子孙,窝里斗打得再厉害,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该帮忙还是必须得帮忙。”
北汉皇宫的金銮殿鸦雀无声,刘继元和郭无为等北汉君臣面面相觑,片刻后,刘继元才语气惊讶的问道:“你们这些宋人,能有这么仁义?”
“陛下如果不信。”梁周翰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说道:“可以现在就把一些得了天花的病人交给外臣,让外臣带出城去医治,然后陛下就知道我家大王是不是一位仁义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