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对着镜子打量着爱女绣得这件常服,尺寸分毫不差,胸前、双侧袖子上的团龙似活过来般龙影腾飞,仰天长啸,就连龙身上的鳞片也绣得分明。

“好啊,这常服绣得朕心甚悦!”

“孙德胜,朕早说过还是养女儿好。朕的那帮儿子,天天只会盯着朕身下的龙椅,哪能想到这细微之处?”

姜妧姎挑挑眉,父皇这话,意有所指。

所以他其实已经开始防备那几位皇兄了吗?

孙德胜陪着笑,提醒道,“还得是长公主这样贴心懂事的女儿才好!”

要是三公主那样的女儿,一肚子坏水,有这样的女儿,只会把老脸丢尽,不如不要!

景帝又如何不知,他抿抿唇,不发一言。

姜妧姎又道,“昔日儿臣未出阁时,便听已出阁的女子哭诉过女子嫁了人,便没有家了。在夫家被当成外人,回了娘家,娘家只会将出阁的女儿当成客人对待。”

“儿臣原本以为父皇宠儿臣,儿臣此生都不会面临此种尴尬的境地,不曾想儿臣不过回宫小住,最先撵儿臣走的竟是父皇。”

“走之前,能亲手为父皇穿上儿臣亲手绣得常服,也算全了女儿的一片孝心。”

“日后儿臣定当听父皇的话,在国公府谨言慎行,克己复礼,谨守为人妇的本分。”

“这宫里,日后儿臣便不来了吧,还请父皇保重龙体,想儿臣了,便摸摸这件衣服,朝着国公府的方向瞧一瞧,儿臣定能感应到。”

姜妧姎说着装模作样地从怀里掏出了个帕子擦拭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景帝被她说得脸一僵,拿人手软,他尴尬道,“姎儿说得什么胡话?你怎么会没有家?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是朕的女儿,朕怎么会撵你走?”

“这宫里就是你的家,姎儿想回便回,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容予也适时走到姜妧姎身旁,低着头看她,柔声道,“姎儿,国公府也是你的家,你是未来的国公夫人,谁敢把你当外人?”

姜妧姎却不愿看他,他刚走近,她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容予转过去,她便又转去另一边,如此往复。

容予不嫌烦,姜妧姎先忍不住了,她娇声道,“既然父皇没有撵儿臣走的意思,儿臣也不想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看人脸色过活,如此儿臣便在宫中多住些时日,想来父皇也不会有意见吧?”

景帝能说什么,要是说有意见,那身上的常服不得现扒下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