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气温低,很冷,岑遥特地给她身上盖了一件白色裘毛披肩。
“阿江,好看吗?”岑遥低头看着人问道。
她们停在一个地方,微微抬头,便可以看见对面雪山,天空与山相接,好像一块硕大的白玉水晶。
江阿昭精神不振,困难地说出两个字,声音微不可闻。
“好……看。”
岑遥心头一涩,忍住流泪的冲动,蹲下在她旁边,眼里情绪不明,“阿江,你又要走了吗?”
江阿昭努力不让自己闭眼,雪色衬得面前的人极美。
好想要多看一眼。
江阿昭轻轻开口:“近一点好吗?”
她的声音极低,可岑遥一听便明白了,她俯身下来,弯腰靠近眼睛极力保持睁开状态的江阿昭。
吻覆上去,带着纯白的雪味。
冰凉堵上温热,好似把人放在心尖呵护。
但没了之前的强烈攻势,甚至容易喘息的人也换了。
岑遥心里似乎被刀割一般疼。
江阿昭的唇微微向前,手却再也抬不起去抚摸她的后脑勺。
轻轻一吻,她散尽了所有的力气。
岑遥的手指颤抖得不成样子,可她极力装作平静。
雪花飘落一片,又一片,覆盖在她们头顶。
有的化了不见踪影,有的没有化落在肩头。
徐徐若若,莹莹轻轻。
“后悔吗?”江阿昭的手寻找着那双依旧白皙温润的手,轻轻摩挲。
“不后悔。”岑遥立刻回握住她的手,却怎么也捂不热。
很冷很冷。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手更冷。
【三年期限已至最后一秒,检测任务完成度达到100%,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江阿昭眼底流光渐渐消失,缓缓开口:
“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
江阿昭的手僵硬地落下,没了声息。
岑遥没有听到最后三个字,呆呆地望着她。
没了动静。
一时间,莫大的恐慌包围了她。
阿江,不在了。
尽管在很久以前便能够想象到有今天,可今天来临了,她依旧不能接受。
阿江,不在了……
她真的不在了。
岑遥眼睛红了又红,最终望着轮椅上的人,雪花落满了她们的头发,一层又一层,仿佛时光变迁,她们相守到白头。
到白首。
心里情绪翻涌,不知道多久,仿佛知道这个人不会再睁开眼,不会再看她一眼。
翻涌过后又无比平静,冰冷穿透皮肤,直击心魂。
岑遥眼里滑过一丝决绝。
她紧紧捂住那双僵硬冰冷的手,吞下已经准备好的无解毒药,缓缓靠在轮椅边,闭上眼,颤声道:“此生……也算共白首。”
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