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嫔妾进宫后的一个月,去景仁宫拜见皇后娘娘,当时她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嫔妾诊脉感觉是个女儿的脉象,可后来听宫里的人都说皇后娘娘怀的是皇子,嫔妾便没敢说。”
玄翎道:“王院判一直给皇后诊平安脉,他当时讲皇后怀的是皇子,所以大家都认为是皇子。”
就连他也一直以为是皇子,可居然不是,心中即刻想到一个人,这是皇太后的手笔。
她故意放出端皇后所怀皇子的消息,为的是让众妃子暗害皇后,从而扶她的人上凤位。
盛熙颜看玄翎在沉思,思索这是一个严丝合缝的阴谋,还没法找茬,因为把脉判断男女确实不是百分百准确。
“皇上,好在皇后娘娘和小公主都没事。”
玄翎喝了她刚才喝过的半盏水,竟说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颜颜,你当初没有说出皇后怀的是公主,足以说明你是有政治敏锐度的,这很好。”
玄翎很清楚自己夺回政权后,只剩下两方势力独大,一个是太后一派,身后是冯宰相和几个侯爵,另一个是端太尉一派,而他一直在用这两派相互制衡。
盛熙颜用心揣摩他的话,隐隐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她还是一个没有势力的小妃子,无法和有势力的派系争斗,唯有明哲保身,不要被哪一方利用,不然会沦为双方厮杀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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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颜只听皇上的话,熙颜的主子只有皇上一人。”
盛熙颜拉住玄翎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目光充满依赖,因为在这世上,唯有他是她的避风港,他是她的天。
玄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地问:“刚才在景仁宫里,你是否触景生情了?不妨跟朕说一说,这样才能迈过心中的那道坎。”
盛熙颜的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段痛苦的经历,她甚至没有对自己的母亲和兄嫂提起过,因为不愿他们也跟着伤心难过。
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不……不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她的眼眶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滑落下来。
玄翎伸出双手,轻轻地将她的脸颊捧起,温暖而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她。
“颜颜,你不信朕吗?今天听你说女人生产就像走一趟鬼门关,你知道朕最先想到的是什么吗?是你。朕想,你生将将的时候,肯定经历了艰辛磨难,甚至情况非常危急,以至于给你留下了如此深刻的阴影,对吗?”
盛熙颜微微颔首,眼中满是委屈与哀伤。
晶莹剔透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从眼角簌簌沥沥地滚落而下,滴落在玄翎的手上,让他心疼不已。
“嫔妾是早产,疼了一天一夜,稳婆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鄂王爷和王妃斩钉截铁,‘保小孩,一定要保小孩。’
嫔妾也疼爱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拼命也要把他生下来,可心里控制不住的难过,没有人心疼我,我的生和死没有人在乎,如果那夜我死了,他们会轻轻松松卷个席子把我的尸首扔回盛家。”
玄翎的心瞬间被撕裂般的疼痛笼罩,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感受到她的颤抖,也感受到她的恐惧和悲伤。
他甚至很想把齐宴狠狠骂一顿,她给你生孩子,你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
玄翎懂盛熙颜想要的是一句暖心的话,那句保大人的话可以治愈生产的恐惧和伤痛。
“今日,嫔妾听到皇上说保大人的时候,嫔妾的心更难过了。”
那是她没有得到的温暖。
“颜颜受苦了,颜颜辛苦了。”
玄翎轻按她的后脑勺,盛熙颜的脸埋在他脖颈处,泪浸湿了他的衣领,形成一片层次不齐的昙花。
齐宴欠她一句,‘颜颜辛苦了’,从另一个男人口中得到了,虽迟,却不晚。
犹如一股暖流,流进她心底,抚平了她的伤痛。
盛熙颜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他竟懂她的难过。
“朕的颜颜是世上最宝贵,最珍贵璀璨的宝贝,值得被好好宠爱,好好疼爱。”
“嗯......”
每个女人都希望被当做宝贝般呵护,是滋养,亦是肯定。
她当时独自在婆家得多么艰难,玄翎悔当初为什么一箭射中她后,他没有过去看,而是让齐宴过去,自己离开了。
兜兜转转,仿佛是命运的牵引,她又到了他面前。
盛熙颜说出心里最苦的一件事,获得了一种治愈,这夜歇息时,主动钻进玄翎怀里睡,像一只黏人的小猫咪。
玄翎抚摸她的头发,心里有了一个计较,一个月后就是齐宴的忌日,他要在那日和齐宴讲清楚盛熙颜的事。
颜颜,到那日,你能彻底放下过去吗?
朕,最多再给你一个月。
深夜,寿康宫里。
宫人进来禀告后,皇太后道:“上天恩赐一个公主,也是极好的,哀家没想到皇上会去景仁宫,皇后命大啊,佛说是上一世积德行善,才有这一世的福报。
告诉王院判,他也该告老还乡了。”
“是,娘娘。”
翌日,景仁宫里。
端皇后昨日昏厥后,直到清早才苏醒,第一件事就是问:“皇儿如何了?”
青黛低声道:“娘娘,不是皇子,是位可爱的小公主。”
端皇后犹如五雷轰顶,泪如雨下,沙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