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甚至快的让江源慎感到毛骨悚然。
在课间他会和朝空摇杏等人闲聊,有时会和清水健等一些男生去打棒球。
晚上回家会偶尔会黑泽怜爱通电话聊天,但聊的都是一些很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营养的话题——
比如如果肖邦还活着,他会受到世人敬仰吗?她和肖邦相比,哪个人的钢琴弹奏地更加美妙动人呢?
“肖邦会更强吧,他可是公认的乐圣,不管在哪个时代。”
“不可能,难道吸取了数百位钢琴家经验的我,会比不上一个百年前的人吗?最重要的是,我是天才,而且就算我的天赋比不上他,但我后天的资源也不可能比他差。”
“可是他从小就被逼着弹钢琴,弹错的时候还要被打耳光,你的父母不会打你吧?他很强喔。”
“我没被打是因为我没错,这也是我的厉害之处,而贝多芬被打了,这说明他有错,所以贝多芬没我厉害。”
“.是这样证明的吗?”
“不是这样证明的吗?我现在就弹给你听,不知道手机能不能听清楚,伱给我说我和贝多芬哪个厉害。”
不一会儿,黑泽怜爱的琴声从手机的听筒中流淌而出,她弹奏的是贝多芬的《幻想奏鸣曲》。
江源慎躺在床上惊讶的不得了,自己明白她天资聪慧又富有胆识,可亲耳听见她演奏的琴声宛如水晶般清澈,还是会大为感慨。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冒出很好笑的想法,如果肖邦生活在这个时代,说不定还真比不上黑泽怜爱。
“哪个厉害?”
“我觉得你厉害。”
“我就说吧。”
“但只是我觉得。”
“那就够了,时间不早了,晚安。”
“晚安。”
江源慎无法形容这段时间的温度,但循环往复的日常让他感觉无比愉快,甚至在脑海中想让这样的生活永远持续下去。
然而,这种不温不热的日子也在不久之后迎来终结。
正如船见明里老师所说的那样,月考将近,全体的社团会停止活动。
而大废墟的岛民投票也提上日程,知鸟岛到处都装满了蒲公英种子的浑圆绒毛,宛如小小的神乐铃,蕴含着某种预感的声音。
仿佛只要大声呐喊,眼前安稳平和的绒毛便会在岛上沸沸扬扬,视野中的一切都染成纯白,光剩下孤零零的蒲公英草茎。
6月28日,月考的第一天。
早上,门铃响了,江源慎擦拭着嘴唇的奶渍,打开了门。
“我回来了。”
江源慎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一个被赶出岛屿,在东京生活了两个月的养父。
眼前的中年男子戴着渔夫帽和黑色墨镜,白色短袖配灰色短裤。
江源慎想起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书,里面的人物不会变老,格林童话风的家具和装饰品总是毫无变化。
但他比自己记忆中来的瘦小了些,脸颊变得消瘦,眼袋上是厚重的黑眼圈,同时好像舍弃了之前的轻浮作风,变成了留着一头清爽短发的好男人。
可总是带着一副吊儿郎当的笑容,真让人怀疑他的本性是否改变。
这次他回来,是来记录大废墟开发投票的新闻。
“没表示?”梓川孝空一手握住行李箱把手,一手叉腰笑着。
江源慎不太明白他的眼中潜藏着何种感情,也不明白这次他回来到底有没有其他目的。
自己也没将静海深月在几天后要出岛的事情告知他。
“远道而来辛苦了。”江源慎侧开了个身位说,“路上没被人打吗?”
“或许我太像一个随处可见的旅客了,岛民怎么可能会打自己的衣食父母呢?”
梓川孝空一边揶揄地说着,便把行李搬了进去。
“你在东京做什么?”江源慎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把行李箱搬上二楼房间。
“以前的老东家收留了我,虽然现在的职位更像是打杂,但我也有空写一些关于知鸟岛皇后的新闻。”
“我从没看见。”
“不止是你没看见,大部分人都没看见。”
梓川孝空好像也有点因没成效而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说,
“社长不同意我将写的新闻放在自家报社上,说万一出了社会问题要承担责任,于是我自己创了个网站专门写皇后的文章,不过没有曝光率,说白了只是在无病呻吟罢了,虽然偶尔有浏览量,但大家都认为是民俗故事并未在意。”
他说起来这件事显得有些腼腆,不过仔细想想倒也非常合理。
江源慎单手插兜望着梓川孝空的背影,只见他弯起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