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魇月起身踉踉跄跄奔出殿外的背影,扯唇冷笑,食古不化,顽固至极。
他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要让她明白,对于不爱的人,他都懒得看上一眼。
但是到底还是觉得当初自己有错在先,所以对于魇月他还是仁慈了些,他希望她不要蠢到搭上自己全族人的性命。
他不怕屠族的污名,反正这些魔族没有一人双手是干净的,他只是觉得有些麻烦而已,所以能和平解决最好,不然他也无需顾及。
大婚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这是三界何等的大事,众仙纷纷参与其中,生怕有个闪失惹得应渊不悦。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帝尊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淡然清浅无欲无求的神君了。
而在这大婚将至之时,帝尊下令遣散各宫女官,不想下界的亦可留下,留可入各宫做仙侍,但衍虚天宫一个不收。
女官们纷纷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宫,重回修罗族。
毕竟一个身患隐疾的男人,即便他再叱咤风云统领三界,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那也不过只是一个精美的摆设而已。
况且更令他们无法忍受的是,一个堂堂三界的帝尊,竟然强娶身怀六甲的孕妇,着实对于他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心生厌弃无法忍受。
即便有人私下传言,颜淡仙子腹中的孩子是帝尊的。
可她们心知肚明,帝尊无法行云雨之事,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别说传言了,就算他亲自昭告天下,她们也是全然不信。
因此帝尊肯放他们离宫,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心性直爽的沐璃,却有些一筹莫展。
她倒不是不愿意走,只是心中有些担忧起颜淡的境况,她们虽没有太多的深交,但是要走了,总觉得还是要好好道一番别,心中才安心。
思及此处,沐璃便朝着衍虚天宫的寝殿匆匆行去,穿过一片葱容繁盛,走在弯曲的花树小路上,不一会儿功夫就行至前殿。
沐璃抬眸望了望满园的春色,刚巧瞧见一抹清丽的身影,坐在不远处的回廊上,惬意无忧的吃着手中甘脆的果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这不是颜淡还能是谁,沐璃瞧着颜淡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着实有些唏嘘,她这样对得起她的夫君——余墨吗?
她禁不住叹了口气,快步行至颜淡的身前,毫无顾忌的一屁股坐在颜淡的身旁。
颜淡神色诧异的侧目一瞧,禁不住吃惊唤道:“沐璃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语落,颜淡笑的一脸满足的将盘中果子塞到沐璃的手中。
沐璃微垂了眼眸,低头看着手中的果子,不禁眉头一蹙,急切地说道:“你这心可真够大的,你就没有想过日后如何吗?”
颜淡啃着果子不以为然地挑眉问道:“日后?日后怎么了?”
“帝尊借着封后大典的名义,特设了我们可以出宫,我们就要出宫了。”沐璃一脸担忧地望着颜淡,再度开口道:“难道你就不想余墨吗?”余墨?颜淡眸光一凝,这些许日子,她还真的没怎想过他,也不知道他在铘澜山过的好不好,还有紫麟那帮朋友们,不知他们近况如何。
沐璃望着颜淡沉凝的神色,叹了口气,忧心地说道:“你就打算与帝尊,这般将就的过下去?”
将就?
颜淡不明所以,她和应渊怎么就成了将就?
她眸光一正,神色清明了几分,方要开口询问,却不想被沐璃的话再度打断。
“毕竟帝尊有隐疾,他想要个孩子掩人耳目可以理解,但这对于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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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未落,颜淡闻言,猛然大声咳嗽起来,似乎是被果子呛到了,不住的身体震颤起伏。
沐璃忙扶住颜淡的手臂,轻拍她的后背,缓解着她的不适,神色担忧地低头看着她涨红的面色。
呵呵……
颜淡心中暗暗叫苦,这茬子事儿,她都忘干净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无意的举措,竟被人当真了,这下是怎么也说不清楚了。
她裂着嘴巴,咂舌,看来应渊不举这个误会,是解释不清了。
解释吧,她难以启齿,不说吧,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思来想去,心中一横,算了,就让他不举着吧,省得到处沾花惹草。
颜淡心中下了决心,便做正了身子,瞧着沐璃,佯装哀凄地说道:“多谢姐姐的关心……可我又能怎样呢。”
她不想骗人,可她怎么也无法开口告诉如此纯善的沐璃自己是骗她的,所以只得硬着头皮扯谎。
反正这凡间话本子她看多了,棒打鸳鸯的戏码更是滚瓜乱熟。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尊,三界共主,我与余墨不过是小小妖族,又怎能与他抗衡?”
语落,颜淡摆出一副凄然的神色,心中安慰,好在沐璃就要下界去了,先稍稍欺瞒一下蒙混过关,日后有机会再与她言明事实吧。
颜淡心中这样盘算着,却不想沐璃那仗义直爽的劲头上来了。
她听不得这般仗势欺压的事情,眸光一凛,起身向着衍虚天宫的正殿行去,临走前还不忘回身,投给颜淡一个安慰的神色。
“这般昏聩凌人,怎配三界共主,我去找他。”
颜淡眸色一愣,连忙上前劝阻,可却怎么也没拦住,完了,她这前去一闹,呃呃呃呃,今晚她怕是活不成了。
应渊坐在正殿,眉头深凝,一脸正色的翻阅着奏折,此时,陆景从殿外匆匆而来,恭顺的一礼,低眉说道:
“禀帝尊,天妃说她想通了,明日便出宫,但是出宫前想今夜与您一同用膳,您看?”应渊眸光一沉,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到底是心中有愧,叹了口气,一顿晚膳而已。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准,陆景便随即行出殿外,通传去了。
应渊望着陆景离去的背影,微微出神。
他应了此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不想节外生枝,他深知魇月的性格绝不是善罢甘休之人,如今如此,但愿是她想通了,倘若她再敢触他逆鳞,他也绝不姑息。
1.6
应渊端坐在案几前,翻阅着手上的折子,修长手指捻起笔杆,仔细地落下笔墨批注。
而就在此刻,殿外响起一阵躁乱的脚步声,他微蹙了眉头,眸光一沉,面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