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飞花柔声道:“瑾瑜。”
李瑾瑜道:“我在。”
铁飞花道:“这就是战场?”
李瑾瑜道:“这就是战场。”
铁飞花道:“你经历过两次。”
李瑾瑜道:“算上这次是三次。”
铁飞花道:“初次经历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不觉得恶心么?”
李瑾瑜道:“我感觉热血沸腾,精气神前所未有的兴奋,那是我此生首次不是用脑子,而是用本能做事。”
铁飞花笑道:“真是杀星。”
李瑾瑜道:“也是煞星。”
铁飞花道:“你说,那些人究竟是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开战呢?”
李瑾瑜道:“为了心。”
铁飞花奇道:“什么心?”
李瑾瑜笑道:“如果打赢了,那就叫壮志雄心,如果打输了,那就是狼子野心,左右没什么差别。”
铁飞花道:“咱们一定会赢。”
李瑾瑜道:“所以,对于咱们是壮志雄心,敌人则是狼子野心。”
铁飞花道:“你的老朋友也在,没想到,蒙元领兵的竟是方夜羽。”
李瑾瑜道:“不可能是他。”
铁飞花道:“为什么?”
李瑾瑜道:“他不配!”
李瑾瑜抬起头,透过天窗看向璀璨的夜空:“让方夜羽设计阴谋诡计,他非常的拿手,让他统兵作战,他没有这个能力,甚至,就连这个算计,也不是方夜羽的手笔,他擅长阴谋,不擅长这种大气磅礴的长久布局。”
铁飞花道:“如果方夜羽听到你这么评价他,一定会非常的伤心。”
李瑾瑜道:“我觉得他最先感觉到的是恐惧,因为我已经看透了他,看透了他所能够达到的极限。”
铁飞花道:“什么极限?”
李瑾瑜道:“能力的极限。”
铁飞花道:“你有些失望?”
李瑾瑜道:“可惜了,我还以为能够遇到蒙元那些真正的天骄,我也想见见密宗祖庭的那位吐蕃活佛。”
铁飞花道:“虽然你信心十足的样子很迷人,但我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叫做骄兵必败,傲慢是失败之母。”
李瑾瑜道:“无所谓,处理事务的是狄阁老,统兵打仗的是王孝杰,只要他们不傲慢,没什么太大影响。”
铁飞花道:“我父亲呢?”
李瑾瑜道:“打呗,瓦剌和蒙元的高手绝不会少,西域三十六国,也有不少高手来此,就连魔教也有参与。”
铁飞花道:“魔教?那我可要见识见识那位美人榜魁首,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名列榜首。”
李瑾瑜道:“没什么特殊的,至少在我看来,她是不如你的。”
铁飞花道:“如何证明呢?”
李瑾瑜笑道:“有求必硬!”
铁飞花道:“我可要试试!”
李瑾瑜道:“那就来吧!”
……
方歌吟放下手中酒杯,笑道:“铁老弟,开心点,你那女婿武功高深,女儿天赋异禀,怎的还拉着脸?”
铁中棠道:“我女儿,难道不是你的徒弟?瑾瑜难道不是你徒女婿?”
方歌吟笑道:“对啊,所以我感觉非常高兴,今晚破例多喝两杯。”
铁中棠道:“他们确实厉害,同年龄的时候,我比他们都有差距,不过他们两个,实在是太能惹事。”
方歌吟道:“年轻气盛,哪个年轻人不气盛?哪个年轻人不惹事?若是温吞水的性子,如何能够小小年纪,修成那般绝学,获得郡侯爵位?”
铁中棠道:“若是他们老老实实留在金陵,我没什么话说,可他们同时出现在战场,就是蒙元高手的目标。”
方歌吟道:“咱们两个联手,最多只能击败他们,击杀是不可能的。”
铁中棠道:“那个混小子,看起来莽撞,实际上最是油滑,非常擅长逃命的绝学,杀他几乎不可能。”
方歌吟道:“那不就行了?只要能够保住性命,便有东山再起之时。”
铁中棠道:“不说他们,我现在很好奇,咱们的老伙计,来了几个?”
方歌吟道:“我只好奇,这一仗打完之后,能够活下来多少人。”
铁中棠道:“你觉得呢?”
方歌吟道:“来则必杀!”
……
黄裳静静地打坐。
他本是儒生,曾参加科举,由科举步入仕途,后奉命编纂道藏,为了防止出现错误,一字一字认真校对。
在通读道藏的过程中,黄裳领悟到了内家真气之妙,一夜之间,真气贯穿奇经八脉,从不会武功的儒生,变为先天高手,堪称是一步登天。
此后又被吕祖看中,收为弟子。
他的前半生温温吞吞,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后半生波澜起伏,各种奇遇层出不穷,最终领悟到至阴无极。
不!
不是至阴无极,而是更进一步。
六为阴之级数,至阴乃是六阴,卦辞到了七,便已经是老阴生少阳,所谓的九阴,实际上已经变为老阳。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
老阳生少阴,老阴生少阳。
道门阴阳之术,本就是在不断地进行变化,修成至阴无极之时,黄裳便已经领悟到至阳无极的道路。
待到阴阳无极聚合为一,便可让自身修为彻底圆满,成为无上大宗师,拿到一张破碎虚空的入场券。
一般而言,这种武者,大部分时间都应该在清修,就好比蒙元八师巴、蒙赤行,如无必要绝不露面。
可黄裳不同,十年寒窗苦读,让忠君报国的思想深深镌刻在骨髓中。
对别人而言是浪费修行时间,对黄裳而言,身为国师,打退异族入侵,本就是他的责任,他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