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陈无明被两名骑士带进了议事大厅。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面前这座宏伟的大厅,随后将目光锁定在高坐于王座上的泰瑞纳斯国王。
泰瑞纳斯注视着这个被带上来的陌生人,他的目光中带着威严和探究,似乎试图从陈无明的外表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报上你的名字和身份。”泰瑞纳斯开口,声音低沉而庄严,回荡在大厅中。
陈无明沉吟片刻,语气平静地答道:“我叫陈无明,来自遥远的东方,至于身份……我是一个游历者,无意间闯入了你们的领地。”
“东方?”泰瑞纳斯挑了挑眉,“洛丹伦的边界并不通往东方,你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出现在银松森林?”
陈无明知道此刻隐瞒没有意义,但也不能透露过多真相。他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大陆,那里的文明与你们迥然不同。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位故人。他曾告诉我,这片大陆充满了危险,而我需要确认他的安危。”
乌瑟尔冷哼一声:“空口白话。你说你是游历者,但你的气息异常,显然拥有非凡的力量。这种力量,又从何而来?”
陈无明转头看向乌瑟尔,神情平静但不卑不亢:“力量是自我修行的结果,我无意隐瞒。但请放心,我的力量并不针对任何人,更不会威胁洛丹伦的安全。”
泰瑞纳斯用手指轻敲王座的扶手,目光仍旧锁定着陈无明。他显然在衡量眼前这个陌生人是否可信。大厅内的气氛愈发紧张,甚至连旁边的大臣都不由自主地低声议论起来。
终于,泰瑞纳斯开口了:“你的话虽然难以确认真假,但你既然声称自己无意冒犯,那么你愿意证明你的忠诚吗?”
“如何证明?”陈无明平静地问道。
“最近天灾军团的威胁日益严重,洛丹伦正在招募一切可以信任的盟友。如果你能协助我们解决一个难题,我可以考虑暂时不对你采取进一步的限制。”
陈无明微微点头:“可以。请问是什么任务?”
泰瑞纳斯站起身,目光锐利:“北方的一处哨所失去了联络,怀疑已被天灾军团占领。如果你能协助乌瑟尔爵士调查并处理那里的威胁,我将相信你的话。”
乌瑟尔闻言,表情微微变化,但并未反对。他看了一眼陈无明,眼神中透出一丝审视:“希望你真的如你所说,不会威胁洛丹伦的安全。”
陈无明微微一笑:“你会看到我的行动。”
————一天之后
陈无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环顾四周。这间屋子着实简陋得令人心酸。狭小的空间内,木墙上布满了裂缝,透着微弱的天光。屋顶的破洞不规则地裸露着外界的天空,阳光从中斜射而入,洒在地板上的尘土中形成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的霉味与干草的清香,这里显然是个被人忽视已久的小屋。
墙边的火堆已然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靠墙的木桌粗糙破旧,桌脚上还用绳子绑着,似乎修补过。桌上摆着一个陶制的水杯,旁边是一小块已经硬化的黑面包和一点用布包裹着的盐。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生活用具,让人感受到这里居住者的窘迫与卑微。
而陈无明此刻正躺在房间唯一的床上——不,称之为床未免有些勉强。它只是几块木板拼成的简易床架,上面铺了几捆枯草和一层薄得几乎透明的布,隐约可见枯草尖锐的轮廓刺破布料露了出来。即使这样,木床也显得不堪重负,随着陈无明的动作发出吱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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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着床沿坐了起来,浑身酸痛无力。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和肩膀,原本记忆中应该被重创的位置,竟然连一道伤痕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层的虚弱感,就像灵魂被撕裂了一部分,又勉强拼凑起来似的。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更加疑惑。
刚才帮助他的妮雅,应该是这个小屋的主人。她年纪约莫十五岁,身材瘦小,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衣服虽然干净,却掩盖不了岁月和劳作的痕迹,边角处还有些许磨损。她脸上那块显眼的胎记从左眼下方延伸到颧骨,像一片暗红的烙印,格外刺目。
然而,这并没有让妮雅显得可怕。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的温柔和纯真,仿佛可以包容世间一切不公。她的动作虽然有些笨拙,但语气中总是透着小心翼翼和真诚。
妮雅说话时,总是结巴得厉害,像是害怕惹人厌烦或引起他人的注意。这种胆怯显然是长期被人轻视和责骂的结果。即便如此,她依然小心呵护着陌生的陈无明,还试图用稚嫩的双手去保护他。这样的善良,让陈无明感到几分钦佩,也多了一丝心疼。
在观察屋子的同时,陈无明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几只粗陶的罐子和破旧的篮子里装着少量的干草和稻穗,一旁还放着几个锈迹斑斑的农具,显然是被废弃了的东西。
墙上的木架上挂着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包括一把快要掉牙的木梳和一条褪了色的麻布围裙。床边的小矮桌上,有一块缝补得极为精细的布料,可能是妮雅的手工。布料旁边还放着几根针线,足见她在艰苦生活中的细致与努力。
当他想到妮雅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却要承受这种生活时,不禁对她的处境多了几分感慨。她这样一个瘦弱的孩子,是如何将自己从城门口拖到这里来的?又是如何说服其他人收留一个陌生的“流浪汉”的?
没多久,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伴随着木门被轻轻敲响的声音。陈无明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瘦削的老人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棕色长袍,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眼神却透着一股慈祥与疲惫。他的右腿似乎有些跛,走路时身体微微倾斜,手中拄着一根木杖。
老人微微点头,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你醒了?”
“是的,”陈无明立刻回答,语气谦和,“您就是乔斯先生?”
“没错,”乔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带着几分探究,“妮雅告诉我你的情况。你的伤势很奇怪,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下来。”
陈无明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他从乔斯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善意,但同时也能感觉到,这位老人并非普通的管家。他的目光深邃,显然经历了许多风雨。
乔斯走到火堆旁,随手往里加了几块干柴,又转头看向陈无明:“你若能尽快恢复体力,最好还是离开这里。这地方不适合像你这样的人。奥斯丁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听到乔斯的提醒,陈无明点点头。他明白,这老管家是在隐晦地为他担忧。他不禁更加好奇,这个农场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而他自己又为何会卷入其中。
出了妮雅的小屋,迎面便是一个规模不小的花园。花园中铺设着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道,两旁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有色彩鲜艳的玫瑰、低调却芬芳的薰衣草,还有几株粗壮的橡树在边缘守卫。清晨的阳光穿透树梢,斑驳的光影洒落在小道上,空气中混合着泥土与花香的气息,显得宁静而安详。
穿过花园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的木质结构被雕刻得极其精美,廊柱上有着复杂的藤蔓纹饰,檐下悬挂着几盏老旧的油灯,似乎只有在夜晚才会被点亮。阳光洒在木质地板上,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气。而回廊的尽头,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宅子,仿佛这花园与回廊只是通往主人奢华生活的序幕。
陈无明跟着乔斯步入宅子的大厅,这里的一切与妮雅的小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厅宽敞得足以容纳几十人,地面是光滑的石板铺就,上面铺着一张巨大的兽皮地毯,触感似乎柔软无比。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精美的油画,描绘着斯坦索姆周边的景色,以及几位穿着华贵的贵族模样的人物画像。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雕花木桌,桌面光可鉴人,周围摆放着几把同样精致的高背椅。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财富与品味,虽未点燃,却依然夺人眼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与陈无明曾见过的某些宫廷场景颇为相似。他扫视了一圈后,默默低下头,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大厅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逼近。一名中年男子从侧门缓缓走出,身着一件深蓝色的镶金边长袍,腰间挂着一枚闪闪发光的徽章,似乎象征着他在斯坦索姆的地位。男子的头发有些稀疏,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神中透着一股狡黠与疲惫。他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微笑,却掩盖不了眉间那股隐约的阴沉。
奥斯丁的身材中等,但走路时略显虚弱,仿佛久病初愈一般。他的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腰间,时不时整理着袍子的褶皱。虽然表面看似从容,但细微的动作却暴露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他一出现,乔斯立刻恭敬地行礼,而陈无明则低着头,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毫不起眼。
“乔斯叔叔,我不是说了您我之间不用每次都这么客气吗?”奥斯丁看到乔斯,脸上堆起了笑容,快步上前虚扶了一把,语气里充满了热情。然而,这份热情是否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不不,您现在才是这儿的主人,对您行礼是我的本分。”乔斯依旧微微躬身,态度恭敬而谨慎。话语间,他始终没有抬头,仿佛已经习惯了自己作为仆人的位置。
奥斯丁听完这话,嘴角的笑意更浓,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微微扬起下巴,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骄傲。“乔斯叔叔,您总是这么谦虚。我一直把您当长辈看待,这点您应该知道。”他拍了拍乔斯的肩膀,语气亲昵,但动作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意味。
未完待续....
(第116章到此结束,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