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碎叶在青石板上打旋,方启中指尖的幽绿灵力已浓如化不开的墨,死死裹住林妙妙的丹田。他靴尖碾过那枚碎成几片的银簪,蝴蝶饰件的残片在石上划出刺耳的轻响,像在为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奏响哀歌。
“现在知道什么叫蚂蚁撼树了吗?”他俯身时,黑袍扫过地面的血迹,声音淬着冰碴,“敢伤我?今日便让你尝尝,丹田碎裂时灵力逆流的滋味——保管比凌迟还疼。”
“住手!”
三道怒喝如惊雷炸响,震得满林枯叶簌簌狂落,像一场急雨砸向地面!林子里的鸦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划出凌乱的弧线,翅尖带起的风卷着血腥味,呛得人喉头发紧。
范通的烈炎剑率先劈来,赤色灵光暴涨如岩浆奔涌,沿途草叶被气浪掀飞成灰,地面被剑风犁出深深的沟壑,泥土翻卷如浪。可方启中只是侧身轻旋,那足以劈裂巨石的剑势便擦着他肩头掠过,烈炎剑斩在他脚边三尺处,“轰”的一声巨响,碎石混着泥土冲天而起,竟在地面劈出个丈许深的剑痕,边缘焦黑的土块还在簌簌往下掉。范通红着眼,额角青筋暴起如虬龙,虎口被震得鲜血直流,顺着剑柄蜿蜒而下,在剑镦处凝成血珠滴落。他却像毫无所觉,猛地抽回烈炎剑,剑身带起的泥块溅了他满脸,抬手抹脸时,混着血污的糙脸上只剩狰狞:“畜生!我妹子要是有三长两短,老子今日就劈烂你的骨头磨成粉,让你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丁浩然的流影剑已化作青芒流转的利器,剑身边缘泛着冷冽的光,像淬了寒冰的刀锋。他身形如鬼魅,足尖点着落叶飘飞,总在范通烈炎剑扬起的间隙钻身而上——范通的剑势刚猛却收招略缓,这转瞬的空当,恰是丁浩然的机会。他剑尖精准地刺向方启中黑色鳞甲的接缝处,那里鳞片覆盖最薄,也是灵力流转的节点。“妙妙昨日分我的桂花糕还带着余温,”他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字字如刀刮过青石,“你这双手沾了她的血,连踏在这土地上都污了草木!她待你如兄长,你竟下此毒手,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剑影翻飞如蝶,时而化作迅捷的点刺,专挑鳞甲衔接的细缝;时而展开成巧妙的格挡,将方启中反击的灵力一次次卸向旁侧。可即便如此,他的剑每次触及鳞甲,都被震得微微发麻,方启中灵力的厚重,远超他的预料,震得他手臂发麻,却咬着牙不肯退。
赵磊的玄铁双剑如两道银色闪电,左剑护着林妙妙身前的方寸之地,剑光垂落如帘,连一片落叶都飞不进;右剑专攻方启中下盘,剑尖点向脚踝处的鳞甲薄弱点。他脚下踏着“七星步”,步法精妙如织,双剑交叉纵掠间,突然抬剑直指方启中面门,声如裂帛:“你竟将林师姐伤成这样!今日这三才阵,便是你的葬身处!”
方启中扫过三人带血的脸,突然爆发出狂笑,黑色灵力随笑声翻涌:“三个元婴七重的蝼蚁,也敢提‘葬身处’三字?莫说三才阵,便是你们宗门长老亲至,也未必能拦得住我!”
“是不是大话,试试便知!”赵磊怒喝一声,玄铁双剑突然交叉于胸前,剑脊相击发出清越的鸣响,如钟鸣震谷。范通与丁浩然对视一眼,眼底同时燃起决绝——这是他们在宗门后山练了千遍的三才剑阵,赵磊为乾位主守,丁浩然为坤位主袭,范通则为中位主强攻,三才轮转,生生不息,曾在秘境中合力斩杀过元婴八重的妖兽。
范通猛地踏前一步,烈炎剑重重顿地,“咚”的一声震得地面发麻。赤色灵力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在他周身凝成一头丈许高的火焰雄狮,狮鬃翻卷如燃着的绸缎,咆哮声震得方启中耳膜嗡嗡作响。“中位强攻!”范通暴喝着挥剑横扫,火焰雄狮随剑势扑出,獠牙上滴落的火星将地面灼出一个个焦黑的小洞。这一击看似刚猛无俦,实则是为了逼方启中抬臂格挡——他胸前那片鳞甲最稀疏,正是丁浩然的目标。
丁浩然身形陡沉如坠石,流影剑贴着地面滑行,青芒劈开尘土,如毒蛇出洞般刺向方启中胸口。他的剑快得只剩一道残影,与范通的烈焰雄狮形成一刚一柔的夹击,恰如天地阴阳相济,连风都被这股势头逼得向两侧翻卷。
方启中刚以鳞甲挡开火焰雄狮的巨爪,便觉小腹一凉,急忙扭身躲闪。流影剑虽未及身,却已划破他腰间衣袍,带起一串血珠,滴在地上与林妙妙的血迹相融。他心头一凛——这三人的配合竟如此默契,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真的感到了一丝威胁,像被两只猎食的狼同时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