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的城头,徐立扶着城墙问道:“为何没声了?”
张谦说道:“兴许,是罢战了?”
一个将领面色煞白,“就怕是……”
败,这个字他迟迟不敢吐出来。
徐立装作忧心忡忡的道:“我本想出兵救援,可其一未得长威伯与总兵许可,擅自出兵乃大罪。其二,我担心敌军在左近窥探,若是乘虚而入,我罪莫大焉……”
张谦马上补刀:“是啊!大同若是丢失,京城将会震动。我等难逃罪责。”
众人默然。
有人说道:“要不,放几个人出去打探消息?”
你特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徐立瞥了此人一眼,心想等此事后再和你算账。
但这个提议没问题。
城门开一条缝即可。
徐立刚想点头,就听有人喊道:“发现骑兵。”
“戒备!”徐立高呼。
然后,瞪大双眼,看着远方出现的数十骑。
他的脑海中此刻就一个念头:是敌军!是敌军!是敌军……
“是敌军大旗!”
有人惊呼。
“弓箭手!”徐立面色潮红,不知是惶然还是兴奋,或是二者皆有之。
弓箭手上前。
“不对。”有人说道:“来人穿的是我军甲衣!”
数十骑在弓箭射程外勒马。
打头的竟然是个少年。
“那人……那人是长威伯身边的少年随从!”有人认出了孙重楼。
“这是……”徐立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强笑道:“这是哪来的大旗?”
“大旗!”孙重楼伸手。
风,有些大。
吹的大旗猎猎作响,身后的军士努力把大旗递给孙重楼,见他单手轻松握住旗杆,不禁咋舌,“好大的力气。”
孙重楼单手握着旗杆,一催战马。
战马长嘶向前。
少年忠仆举起大旗,猛地往前掷去。
尖锐的旗杆尾部插入了地面。
孙重楼拔刀,一刀斩断旗杆。
大旗飘落,被大风吹到了前方。
孙重楼催马上前,勒住战马。
战马人立而起。
孙重楼拔刀喊道:
“我家少爷率军击败敌军,我大明……威武!”
城头死寂一片,看着少年仆役的战马重重落下,马蹄踩踏在敌军大旗上。
随即,他仰头看着城头。
大捷了?
这不可能!
徐立的眸中皆是茫然和绝望。
他的所有谋划,所有期冀都落空了。
身边,死寂的众人这才从震惊和不敢置信中清醒。
我们竟然胜了?
有人振臂高呼。
“万胜!”
“万胜!”
城头,瞬间无数手臂林立。
欢呼声如惊雷,击破了城中军民的惶然。
“什么?”一个老人走出家门,侧耳倾听着欢呼声。
家人冲出来,邻居也出来了。
整条街上都是人。
先前的戒严令不攻自破,连巡街的将士都在朝着北方看去。
没人相信一直做缩头乌龟的大同边军能取胜。
所以,一瞬间,整座大同城仿佛时光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