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穷文富武。
杨善登也算是武学世家。每每家中来客,都是用的同一种花式的餐具招侍客人的。
要不是钧瓷,要不就是景德镇陶瓷。断不会同一桌客人,用两样的餐具。
至于婢女仆人,也是一式的服饰打扮。
这皇帝贵为天子,一国之君,在同一处宴请同一批客人,怎么可能会用两种不同的餐具?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张三丰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皇帝老儿给我老道留下这一道圣旨,与这幅画,只不过是提醒我,我的几个宝贝徒儿与双英丫头都在他手中。呵呵,这帝王权谋之术,他倒是用的炉火纯青。不过,他倒是小瞧了老道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看着这图画中的情景,远桥他们,目前似乎倒是没有什么危险。”
双清目光不离那幅画,却是一声冷笑道:“哼!他这恐怕不是单纯的提醒吧?在晚辈看来,这警告与威胁的意味更浓。”
张三丰皱眉道:“哦?何以见得?”
双清却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地道:“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这皇帝对前辈客客气气的下旨召见,可是你每次都给他来一个避而不见。一次两次,他还能容忍,可是这次数多了,他便会感到自己作为帝王的威严,被严重挑衅了。前辈你说,他会不会借此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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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丰皱眉说道:“这个,不至于吧?作为一国之君,他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双清忍不住冷笑连连,转身坐在旁边的一张空闲的桌子边,左手托着自己精致雪白的下巴,伸出右手食中二指,轻轻敲着桌子,不无讥讽的道:“容人之量?呵呵!若真是有那容人之量,他还会篡他侄子的皇位?将忠于建文帝的那些老臣全部打压残杀吗?”
说到此处,她不由想到被胡氏残杀打压的黄氏及袁氏两家。
陡然听到双清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那掌柜的和在场的所有客人,都是禁不住被她吓的神色大变!
要知道,八年前的那场靖难之役,那是朝廷中一个极大的禁忌,不论官职大小,王孙贵胄,亦或者是富贾平民,只在心里知道,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会诛连九族的大罪!
那掌柜的已经是被她吓得面青唇白,忙上前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襟,低声提醒道:“这位姑娘,请慎言!这话可千万说不得!会诛九族,杀头的!”
他转身看着在场的客人,语气严肃又慎重的道:“各位客官,这位姑娘刚才说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听到。这话一旦传扬出去,不仅这位姑娘和这位道爷三位,会性命不保,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株连九族,满门抄斩的!不说为了这几位客官,便是为了我们自己的身家性命,大家便将这话烂在肚子里吧!”
双清却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正要说话,却被张三丰摇头制止:“丫头,走吧!既然皇上那么客气的,诚心下旨召见老道,老道说什么也得给他这个一国之君,一个面子不是?”
他转身对杨善登说道:“善登,刚才这丫头说的这话,恐怕会给这些无辜的人惹了大祸,你便留在这里保护他们。官府中人若是来抓人,你便说是奉为师的命令,在这里保护大家。为师的相信,那皇上定会给为师一个面子,放过他们,不予追究的。”
他回头拍拍双清肩膀,无奈又慈祥的一笑,柔声道:“丫头,你平常古灵精怪的,主意那么多,便和老道一起入宫,看看皇上怎么说?”
双清微微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道:“我们怎么入宫呢?是骑马去,还是走着去?皇宫大内,戒备森严,不是我们说想进就进的呀?难不成,张真人是想闯宫见驾?”
张三丰转身向门外走去,口中一声轻叹:“你这丫头啊!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一下子又犯糊涂了呢?那皇上既然请我入宫,又抓了我的徒弟,难道他就没有想到,我老道为了自己的徒儿,会到这客栈来看看、打听一下消息?便没派人在这附近盯着吗?若老道所料不错的话,皇上已经知道我们来了。而且,肯定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
双清唇角微翘,轻笑道:“我就说嘛!张真人你学究天人,又精擅医卜星相,怎么可能像表面上那么弱嘛!原来你在藏拙取巧,净想看我们姐妹的笑话了!你这老头儿,不厚道啊!”
正在这时,门外马蹄声响,脚步声杂沓,一个尖锐的公鸭嗓子男子声音大声叫道:“闲杂人等闪开,皇上圣旨到——!”
张三丰神色自若的,负手立于客栈门前台阶之上。